“滴滴哒滴滴滴!”
“滴滴哒滴滴滴!”
“滴滴哒滴滴滴滴——”
冲锋号声刺破山谷,在山壁间激荡回响。
这熟悉的旋律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匪徒们早已绷紧的神经上。
一个匪徒突然扔下枪,双手抱头跪倒在地:“完了!是正规军!”
山坳里顿时乱作一团。有人抱头鼠窜,有人瘫坐在地,还有人发疯似的往树丛里钻。
“冲啊!”几十名老兵如猛虎下山。
他们等这一天太久了。
虽然嘴上说着种地也是打仗,可骨子里,谁不怀念这枪林弹雨的味道?
枪声、爆炸声、喊杀声,顿时混作一团。
王大彪冲在最前面,手里的五六式喷吐着火舌。
“缴枪不杀!”
这声怒吼成了压垮匪徒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个接一个的匪徒扔下武器,高举双手跪倒在地。
有人裤子已经湿透,在地上留下一滩水渍。
“是解放军!”
冲锋号响起的刹那,丁大山的手指扣在扳机上,突然松了力道。
“可算来了!”李满仓猛地站起身,脸上的尘土被汗水冲开几道沟壑。
“是彪叔他们!”
赵四海一把扯下头上的伪装草环,咧着嘴笑了起来。
他缓缓放下枪,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被枪托磨出了血。
“四海,快下去叫人,咱们去支援连长!”
丁大山大喊一声。
“哎呀,老丁,咱俩先去!”
李满仓这才想起来林川他们还在西路,赶紧抓起钢枪。
赵四海已经冲下了山头。
“砰,砰砰!”
西面山崖传来的枪声让王大彪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还没等他下令,山坡上就滚下来一个灰头土脸的身影。
“站住!”两个战士立即端枪瞄准。
“四海?”王大彪一把按住身边人的枪管,“自己人!”
赵四海刚才冲下来有点快,摔得满脸是血,左腿的裤管已经被荆棘划得稀烂,但他浑然不觉,只是死死抓住王大彪的武装带。
“彪叔!快!”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手指死死攥着王大彪的衣角,“快带人增援林川——”
王大彪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赵四海,转头吼道:“一排长!带两个班跟我走!其他人打扫战场!”
二十多个老兵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王大彪跑在最前面,手里的五六式枪管还烫着。
远处又传来一声孤零零的枪响,在山谷里荡出诡异的回音。
“操!”王大彪的心跳快得发疼。
这枪声太稀疏了。要么是战斗结束,要么就是……
“再快点!”他咬着牙吼道。
转过最后一道山梁,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转过山梁的刹那,浓重的硝烟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西崖下的空地上,十几具匪徒的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倒伏着。
李满仓正端着枪,枪口下三个受伤的匪徒瑟瑟发抖地抱头跪着。
“满仓哥!”赵四海冲了过去,“林川呢?”
“连长他们去追刀麻子了,老丁也去了!”李满仓用下巴指了指悬崖方向,“让我看守俘虏。”
“走!”王大彪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就蹿了出去。
身后二十多个老兵哗啦啦跟上,脚步声震得地上的石子直蹦跶。
眨眼间,空地上就剩下李满仓和赵四海大眼瞪小眼。
“四海,你咋满脸血?”李满仓问道。
“我脸?哎呀,我破相了?”赵四海龇牙咧嘴地一屁股坐地上,“完了完了完了,这咋见小芹呐……”
“让我看看?”
李满仓下意识就要弯腰查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直起腰板,枪托往肩窝一顶,“老实点儿!看什么看!”这声暴喝把几个俘虏吓得一哆嗦,赶紧把头埋得更低了。
赵四海疼得直抽气,手指头抠着地上的土:“满仓哥,你、你先看着他们……”
“那必须的!”李满仓梗着脖子,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枪口在几个俘虏脑门上来回晃悠,“谁敢动一下,老子把他种地里当肥料!”
山风卷着硝烟味掠过。
赵四海看着李满仓那副如临大敌的架势,突然“噗嗤”一声笑起来:“满仓哥,你这模样……”
“笑个屁!”李满仓头也不回地骂道,枪口却纹丝不动,“再笑老子连你一块儿收拾!”
可他那黝黑的脸上,分明也憋着笑。
……
王大彪带着二十多个老兵一路狂奔,穿过密林时树枝抽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刚拐过一道山梁,就看见林川带着刘三炮和丁大山迎面走来。
“川哥,人呢?”王大彪刹住脚步,喘着粗气问道。
林川摇摇头,脸上还带着硝烟熏出的黑灰:“跑了。那老狐狸对地形太熟,直接从断崖滑下去了。”
刘三炮一脸不爽,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震落几片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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