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在掌心烫得几乎要烙进皮肉里,血丝凝成的麦穗图案正缓缓朝"茶"字方位蠕动。
我捏着那封桃花密信,指尖的朱砂香气混着黎婉煮茶的清苦味在喉头翻涌。
"师兄......"黎婉端着茶盏倚在门框上,暮色在她素色道袍上洇开薄雾。
我故意将信纸抖得哗啦作响:"山下王寡妇说城东茶馆新进了西域葡萄酒,明日陪我去尝尝?"
她腕间缠着的纱布渗出点点红梅,却仍笑得眉眼弯弯:"是要去查谣言源头吧?"茶汤映着她翕动的睫毛,"方才给守山弟子送姜汤时,听见有人议论掌门要拿活人试炼《梯云纵》。"
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
我盯着信纸上歪歪扭扭的"云来茶馆"四字,血丝突然在铜钱表面拼出个狰狞的鬼脸。
黎婉的指尖轻轻点在那朵桃花印记上:"白驼山的胭脂,掺了曼陀罗花粉。"
寅时的露水还凝在青石板上,城东茶馆的幌子已经飘出炊烟。
跑堂小二肩头搭着三条汗巾,托盘里摞着七种馅料的包子。
说书先生敲醒木的刹那,我分明看见二楼雅座有人将茶碗倒扣着转了三圈。
"两碗片儿川,不要笋干。"我拽着黎婉挤到角落,铜钱在桌底嗡嗡震颤。
邻桌戴斗笠的汉子突然提高嗓门:"听说武当新掌门用童男童女的血画符!"他袖口露出的刺青是蜈蚣吞日——黄河帮的标记。
黎婉的筷子尖在汤碗里画着太极图,突然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牛肉:"鬼算子最爱吃五香斋的卤味。"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柜台后那个拨算盘的干瘦老头,左耳垂缺了半块。
"客官算姻缘还是算财运?"鬼算子将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枯黄指甲划过我掌心铜钱,"哟,沾过血的洪武通宝可不好......"他话没说完突然噤声,我腕上青筋暴起,铜钱边缘生生嵌进他虎口。
他浑浊的眼珠突然泛起绿光:"宋掌门不如问问,为什么六大派贺礼里混着五毒教的蛊虫?"沾着唾沫的手指在桌面画出扭曲的蛇形,"这个数,我告诉您谣言的第一个字。"
黎婉忽然轻咳着扯我衣袖:"妾身有些晕眩......"她鬓边珠花随着踉跄扫过鬼算子手背,檀香味混着少女体温让老贼喉结滚动。
我趁机将铜钱拍在蛇形图案上,血丝竟顺着纹路游走成"屠"字。
"哎呀!"黎婉软绵绵跌进鬼算子怀里,罗袜边缘金线绣的缠枝莲正好蹭过他腰间褡裢。
老东西呼吸骤然粗重,我瞥见他后颈浮现出蛛网状红痕——分明是中了苗疆的情蛊。
铜钱突然直立着在桌面旋转,血丝凝成的麦穗簌簌掉落籽粒。
鬼算子袖中传来纸张焦糊味,他慌忙去捂的动作让我瞳孔骤缩。
黎婉的指尖还残留着曼陀罗香,在晨曦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铜钱在桌面上划出一道血线,我屈指叩在鬼算子腕脉三寸处。
老东西袖口抖落的纸屑还带着焦糊气,黎婉的绣鞋尖不着痕迹地碾住半片残页。
"五毒教的金蟾蛊配上白驼山的胭脂香,鬼先生倒是会做生意。"我两指夹住他后颈那片蛛网红痕,指腹下脉搏突突直跳,"就是不知道黄河帮的蜈蚣吞日印,能不能镇得住苗疆情蛊的反噬?"
鬼算子浑浊的眼珠转得比算盘珠还快,枯黄指甲突然朝黎婉面门抓去。
我早有预料地翻腕抖开道袍,袖中藏着的《梯云纵》残页哗啦啦展开,正盖住他喷出的毒雾。
纸页上墨迹遇毒竟泛起金光,化作武当太极图将毒雾尽数吸纳。
"武当紫毫笔写的道德经,滋味如何?"我顺势扯开他腰间褡裢,三张盖着朱砂指印的契书飘落。
最上面那张赫然写着"屠龙盟约",落款处五毒教的蝎尾印正渗出青黑色汁液。
黎婉忽然轻呼一声,软绵绵靠在我肩头。
她发间珠花不知何时勾住我衣襟,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师兄你看,这契约纸是洞庭水寨的芦苇笺。"她指尖点在纸张边缘的暗纹上,那里隐约可见半截龙尾。
茶馆里突然响起碗碟碎裂声。
说书先生将醒木拍得震天响:"列位看官可知,那武当宋掌门昨日在汉水..."我抓起契书抖得哗哗作响,内力灌注声如洪钟:"诸位不妨听听,这位鬼算子先生如何把屠龙刀的下落卖给三家帮派!"
二楼雅座倒扣的茶碗突然炸裂,鬼算子袖中窜出三条碧绿小蛇。
我早有准备地甩出铜钱,血丝麦穗瞬间缠住蛇头。
黎婉的茶盏适时泼出,滚水浇在蛇身上腾起腥臭白烟。
"苗疆五步蛇最怕峨眉雪芽。"她倚在我臂弯里轻笑,鬓边珠花扫过契书上"屠龙"二字,"师兄你看,这墨迹里掺了昆仑玉屑,怕是连丐帮都..."
话音未落,鬼算子突然撕开衣襟。
他心口处纹着的血莲花竟在蠕动,茶馆地面渗出暗红色液体。
我揽着黎婉腾空跃起,梯云纵真气在梁柱间借力三次,道袍下摆扫落十二盏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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