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伴
王光球把最后一碟青菜端上桌,热气腾腾的白米饭已经盛好。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六点四十五分,陈门君应该快回来了。自从他迷上广场舞,晚饭时间就变得不固定起来。
"咔哒"一声,门锁转动。陈门君满面红光地走进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运动鞋上沾着些许灰尘。
"今天怎么这么晚?"王光球递过毛巾,闻到丈夫身上混合着汗水和廉价香水的味道。
"小红教了个新舞步,特别有意思,我们多练了几遍。"陈门君一边擦汗一边兴奋地说,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
王光球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先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饭桌上,陈门君滔滔不绝地讲着今晚学的新舞步,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王光球机械地咀嚼着米饭,感觉味同嚼蜡。三十年的婚姻,柴米油盐早已磨平了最初的激情,但她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重新看到丈夫眼中的光彩——为了另一个女人。
"小红说我有天赋,学得特别快。"陈门君夹了一筷子青菜,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是吗?"王光球放下筷子,"那挺好的。"
饭后,陈门君哼着小曲去洗澡,王光球收拾碗筷。水龙头的水哗哗流着,冲刷着碗碟,也冲刷着她的思绪。邱小红,那个比她小五岁的女人,烫着一头时髦的卷发,身材保持得像个四十出头的人。每次在小区遇见,总是热情地打招呼,声音甜得发腻。
"光球,明天我不回来吃晚饭了,舞蹈队要排练下周的表演。"陈门君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哦。"王光球应了一声,继续擦着手中的盘子。
第二天清晨,王光球在菜市场遇到了邻居张大妈。
"光球啊,你家老陈跳舞跳得可真好!"张大妈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那个邱小红,对他可上心了,天天'陈哥'长'陈哥'短的。"
王光球手里的塑料袋"啪"地一声勒紧了手指:"老陈喜欢就好。"
"要我说啊,你也该去看着点。"张大妈意有所指地眨眨眼,"现在这些女人,可会勾搭了。"
回家的路上,王光球的脚步越来越重。她知道丈夫不是那种人,但心里还是像堵了块石头。路过小区广场时,她看到邱小红正在教几个老太太跳舞,身姿轻盈得像只蝴蝶。王光球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发福的身材和朴素的衣着,突然感到一阵自惭形秽。
晚上七点,陈门君准时出门了。王光球坐在电视机前,却什么也没看进去。八点半,她鬼使神差地换了件外套,往广场走去。
远远地,她就听到了欢快的音乐声。广场上灯火通明,几十对中老年人正在跳舞。王光球站在一棵树下,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丈夫。陈门君和邱小红正在跳一支快节奏的舞,两人动作协调得如同一人。邱小红穿着紧身的舞蹈服,曲线毕露,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陈门君脸上洋溢着王光球许久未见的笑容,那笑容让她心里一阵刺痛。
"转身!对,就是这样!"邱小红的声音穿透音乐传来,她轻轻拍了下陈门君的肩膀,那动作亲昵得刺眼。
王光球感到一阵眩晕,转身离开了广场。回家的路上,她的脚步虚浮,耳边回响着张大妈的话。
陈门君回来时已经九点半了,比平时晚了半小时。
"怎么这么晚?"王光球坐在沙发上,声音有些发抖。
"排练完大家一起去喝了碗绿豆汤。"陈门君脱下外套,"小红推荐的,说解暑特别好。"
"小红小红,你嘴里全是小红!"王光球突然站起来,声音陡然提高,"你是不是觉得她比我好?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比我会跳舞?"
陈门君愣住了:"你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王光球的眼泪夺眶而出,"我每天在家等你回来吃饭,听你讲另一个女人有多好,我能怎么了?"
"你胡说什么呢!"陈门君皱起眉头,"就是跳个舞而已。"
"只是跳舞?那你为什么不教我跳?为什么从不邀请我去看?"王光球的声音哽咽了,"你是不是嫌我老了,跳不动了?"
陈门君沉默了,这沉默比任何回答都让王光球心碎。她转身进了卧室,重重地关上门。
第二天早上,王光球起床时,陈门君已经出门了。餐桌上放着一碗粥和一张纸条:"我去早市了,晚上有表演,不回来吃饭。"
王光球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一整天,她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下午,女儿陈婷打来电话。
"妈,我听爸说你们吵架了?"陈婷的声音充满担忧。
王光球叹了口气:"没什么,就是些小事。"
"爸说你觉得他和邱阿姨有什么?妈,你想多了,邱阿姨人挺好的,她老公去年刚去世..."
"什么?她丧偶?"王光球的心又沉了下去。
"妈,爸真的很在乎你。他刚才还问我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围巾,想给你买一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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