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台的倒计时跳到00:01:23。
林若雪的手覆盖住他的,两人的影子在冰面上融成一团。
她眼尾的小痣随着呼吸轻颤,像当年在实验室看他调错试剂时,强忍着笑的模样。
"小凡,"她轻声说,"你记得那年冬天吗?
我们在实验室冻僵了手,你说'等以后有了超能力,要给全世界的实验室装暖气'。"
葛凡的喉结动了动。
他记得,他当然记得。
那天他的钢笔冻得写不出字,是林若雪把笔揣进自己胸口暖了半小时,递给他时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极光的紫光突然大盛,在三人周围织成茧。
通讯器里的声音彻底消失,只剩电流的刺啦声。
"三。"林若雪说。
"二。"苏婉儿握住他的另一只手。
"一。"
葛凡的指尖压在红按钮上,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警告!
摧毁系统将导致三千七百二十一名觉醒者精神连接中断!
是否确认?】
冰穹外,最后一声冰棱崩裂的脆响中,董浩的拳头停在半空。
他望着漫天飘落的冰屑,突然笑了——那是他第一次觉得,死亡的感觉,像极了妈妈煮的热饺子腾起的雾气。
而在三千米深的冰窖里,葛凡望着林若雪眼底的自己,轻声说:"装暖气的事,可能要晚点了。"
红按钮按下的瞬间,整个遗迹发出垂死的哀鸣。
林若雪的白大褂被气浪掀起,她却笑得像当年跨年夜:"不晚,"她说,"只要你在。"
系统核心的爆炸声中,葛凡的视网膜上突然跳出一行血字:【精神连接中断预警:剩余时间72:00:00】
他望着控制台屏幕上不断熄灭的光点——每灭一个,就有一个觉醒者的武脉开始枯萎。
而在意识深处,某个被封印的声音突然苏醒:"现在,你知道代价了。"
冰穹的震颤还未平息,葛凡的防护面罩裂纹里渗出冷汗,顺着下颌砸在控制台金属表面,溅起细小的冰晶。
视网膜上的倒计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跳动——71:59:58,71:59:57,每一秒都像重锤砸在他太阳穴上。
那些熄灭的光点在他意识里挥之不去,像被掐灭的星子,每一颗都对应着某个在拳台拼杀的兄弟,某个在夜市用武脉烤串的老伯,甚至是昨天在巷口帮他捡过钥匙的小乞丐。
"小凡。"林若雪的声音裹着冰碴钻进他耳内,她不知何时绕到控制台另一侧,白大褂袖口还沾着系统爆炸时的焦痕,"现在有第二个选择。"她指尖点在控制台新浮现的蓝色光区,那里正流转着与系统核心同源的幽蓝,"重启系统核心,你能继承它的权柄。
但..."她眼尾的小痣随呼吸轻颤,"它会渗透你的精神海,像寄生虫那样与你共生。
你会拥有比现在强十倍的力量,能救回所有觉醒者——但你会变成他们最害怕的'操控者'。"
葛凡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全息影像里白发老人说的"净化程序",想起三天前在地下拳场,那个被系统反噬到七窍流血的少年,更想起此刻在冰穹外,董浩最后那声带着热饺子香气的叹息。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嘴里漫开:"所以摧毁系统是让三千人慢慢死,重启系统是让我变成怪物去救他们?"
"但只有你能驾驭它。"林若雪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背,温度比三年前实验室的液氮更冷,"它认主的条件是......"她忽然顿住,目光扫过苏婉儿攥着他手腕的手,"是绝对纯粹的执念。
而你的执念......"她扯出个极淡的笑,"从你抱着焦黑的翡翠簪在废墟里跪整夜时,就刻进骨髓了。"
苏婉儿的指尖在他腕间微微发颤。
她能感觉到葛凡的脉搏跳得又急又乱,像擂鼓的战锤。
这个总在她被绑架时从天而降的男人,这个会蹲在她病床前给她读无聊财报的男人,此刻眼尾红得滴血,喉结上下滚动,像被扼住脖子的困兽。
她忽然踮起脚,额头轻轻抵在他汗湿的额角:"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认得出你。"她的呼吸扫过他睫毛,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是他上周送她的香水,"就像现在,我能听见你心跳在说,你不想再让任何人死了。"
葛凡的呼吸猛地一滞。
记忆突然翻涌:十五岁在孤儿院被霸凌时,是董浩把他从阴沟里捞出来;二十岁在实验室熬大夜,是林若雪偷偷往他咖啡里加奶精;两个月前苏婉儿被绑匪泼硫酸,他用身体护着她,听见她在他耳边说"我信你"。
那些碎片在他意识里拼成一幅画,画里所有人都在对他笑,除了董浩——那个说要开猫咖的男人,此刻应该正躺在冰面上,血把雪地染成红梅。
他闭上眼。
视网膜上的倒计时跳到71:58:00。
系统面板突然在意识深处亮起,曾经让他兴奋的金色字体此刻像淬了毒:【检测到宿主精神海波动,是否启动终极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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