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咸鱼堆砌船舷!"徐沧溟冲出纳喊声,声音却被淹没在金属摩擦的尖啸中。他踉跄着扶住桅杆,腰间的牵星板硌得肋骨生疼。泉州海商秘传的"牵星过洋术"突然在脑海中闪现,那些用七颗南极星高度角测算航速的口诀,此刻成了救命稻草。
当他跪在甲板上举起牵星板时,左肩突然传来灼痛。一只毒火飞鸦擦着他的皮肉掠过,羽翼上的青铜螺旋桨削开了他的披风。徐沧溟顾不上伤口,透过观测孔锁定天际。七颗南极星在毒雾中明明灭灭,他的拇指却精准地在刻度间移动——朱印船团的真实航速,竟与异常测算值分毫不差。
"他们改造了船底龙骨!"徐沧溟抓着缆绳冲向指挥台,"利用黑潮形成人造顺风,航速至少11节!若按原航线追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陆明渊的佩刀正抵在一名亲兵咽喉。那名亲兵怀里露出半截白莲教的逆五芒星纹布条,嘴角溢出黑血——竟是早已服下的毒鸩。
毒火飞鸦的轰鸣中,徐沧溟突然想起星盘上那道刮痕。如果对方能篡改星图数据,自然也能在星盘上做手脚。他扯开衣襟,从贴身衣袋里摸出备用罗盘——那是用泉州天后宫香灰混合磁石制成的土制罗盘,此刻指针正疯狂旋转,却始终偏离着一个固定角度。
"声东击西!"徐沧溟将罗盘砸向甲板,碎片迸溅的瞬间,他终于看清了真相。星盘夹层里藏着的,根本不是岁差记录,而是白莲教用来干扰磁场的陨铁薄片。当他用错误的数据测算时,反而误打误撞算出了敌人的真实航速。
此刻,黑潮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徐沧溟望着海面上突然翻涌的荧光水母群,终于明白这场赌局的残酷——敌人不仅篡改了星图,更利用了他对《授时历》的信任。而那个看似荒谬的23节误差,竟是白莲教精心设计的陷阱,等着他一步步踏入更深的迷雾。
星图诡变:迷雾中的致命篡改
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深秋,泉州港的浓雾如粘稠的墨汁,将巡海司战船裹得严严实实。徐沧溟半跪在"镇海号"甲板上,海风卷着咸腥的湿气扑在他脸上,却不及掌心的冷汗冰凉。青铜星盘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他的指尖反复摩挲着盘面上的黄道夹角刻度,瞳孔因焦虑而微微收缩。
"徐大人,陆指挥使问星盘测算何时完成?"亲兵的声音裹着海风传来。
徐沧溟没有抬头,沾着墨渍的手指捏起算筹:"告诉指挥使,再给我半个时辰。只要算出岁差影响下的黄道夹角偏移,就能反推出朱印船团的航速。"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星盘边缘细微的磨损——那是三年前追击倭寇时,流弹擦出的痕迹。每次看到这道疤痕,他都能想起老观星官临终前将星盘托付给他的场景:"星图是海船的眼睛,可别让它蒙了灰。"
然而,当他将观测数据代入公式的瞬间,心中突然涌起一阵不安。按《授时历》记载的百年45秒岁差计算,船速数值却与情报中的常规航速相差甚远。他反复核查计算过程,冷汗却顺着后颈滑入衣领——测算值显示朱印船团的速度竟比正常福船快了23节,这在没有蒸汽动力的时代绝无可能。
"有人篡改了星图数据!"徐沧溟猛地抬头,望向浓雾深处。他突然想起三日前,存放星图的密室曾遭窃,虽然表面上并未丢失任何典籍,但此刻看来,有人在星图的岁差记录上做了手脚。白莲教擅长用毒,他们或许是用某种药水模糊了原有的记载,再伪造新的数据。那些看似自然的水渍晕染,实则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号角声,了望手的呐喊刺破雾气:"发现朱印船团!东南方向!"
陆明渊的身影出现在甲板另一头,北斗星纹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徐观星,测算结果如何?"
徐沧溟握紧被海水泡皱的算筹,声音带着压抑的焦虑:"指挥使,星图数据被篡改了,按现有计算追击,我们会陷入对方的陷阱!"
话音未落,海面上突然炸开一团紫色烟雾。徐沧溟瞳孔骤缩——那是白莲教的信号!只见朱印船团的船帆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船头的朱印旗突然无风自动。他意识到,敌人不仅篡改了星图,还在利用黑潮暗流,配合改造过的船底龙骨,制造出"人造顺风"。
"取牵星板!"徐沧溟大喊。当涂着荧光涂料的牵星板被递到手中时,他跪在颠簸的甲板上,透过观测孔对准天际。七颗南极星在雾中闪烁,他的拇指快速移动测量刻度,口中念念有词:"天枢距海平面四指,天玑...果然,他们的实际航速至少11节!"
陆明渊的脸色阴沉如水,他望着逐渐消失在雾中的朱印船团,突然抽出佩剑劈断身旁的缆绳:"传令下去,所有战船右转三度,避开黑潮主流!徐观星,你立刻重新测算新航线!"
徐沧溟点头应命,却在低头整理算筹时,瞥见星盘边缘闪过一道幽蓝的荧光。他伸手摸向盘底,指尖触到一块凸起的蜡封——有人在星盘夹层里塞了东西!小心翼翼地撬开蜡封,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滑落出来,上面用朱砂画着白莲教的逆五芒星标记,还有一行小字:"星图已毁,速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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