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徐沧溟猛然起身,却因跪坐太久险些摔倒。他踉跄着扶住桅杆,望向指挥台方向,陆明渊正手持望远镜,神色凝重地观察着海面。此刻若不能及时测算出朱印船团的真实航速,明军舰队必将陷入敌人的圈套。
重新坐下的徐沧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翻开随身携带的《授时历》,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半片干枯的龟甲——那是他在泉州古港淘到的元朝星象残片。按照理论,只要将观测到的星象与《授时历》记载的百年45秒岁差相结合,就能精确计算出黄道夹角的偏移值。
然而,当他将数据代入公式的瞬间,冷汗顺着脊背滑落。测算出的船速数值高得离谱,远超当时任何船只的极限。他又反复核对了三遍,结果依然相同。这不可能!除非...有人篡改了星图数据!
徐沧溟的思绪瞬间回到三日前的深夜。当时他在巡海司的藏书阁查阅资料,突然听到存放星图的密室传来异响。等他赶到时,只发现窗棂微敞,地面留有潮湿的脚印。当时他仔细检查过,并未发现星图丢失,却忽略了有人可能对数据动了手脚。
"徐观星!"陆明渊的怒吼穿透雨幕,"还剩一刻钟!"
徐沧溟咬了咬牙,决定改用泉州海商秘传的"牵星过洋术"。这种古老的测算方法依靠观测七颗南极星的高度角,虽不如黄道夹角法精确,但却能避开被篡改的数据。他摸出贴身收藏的牵星板,这是用南海玳瑁制成的珍贵器具,板面刻满了细密的刻度。
就在这时,海面上突然炸开一团紫色烟雾。徐沧溟抬头望去,只见数百个黑影从浓雾中俯冲而下——是白莲教的毒火飞鸦!他心中暗叫不好,一旦飞鸦发动攻击,自己将再无时间完成测算。
"保护观星官!"陆明渊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磁暴火炮发射的轰鸣。徐沧溟顾不上抬头,全神贯注地透过牵星板观测星象。海风掀起他的衣角,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的手却稳如磐石。
终于,他发现了异常。七颗南极星的高度角显示,朱印船团的实际航速比之前测算的快了23节!更可怕的是,他们正在利用黑潮形成"人造顺风",这种违背常理的航行方式,若非亲眼测算,任谁也不会相信。
"指挥使!朱印船团在利用黑潮!"徐沧溟高举牵星板,大声喊道,"他们改造了船底龙骨,航速至少11节!若按原计划追击,我们将陷入黑潮漩涡!"
陆明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当机立断,下令改变航向。就在这时,一只毒火飞鸦突破防线,朝着徐沧溟俯冲而来。千钧一发之际,一名亲兵扑上前去,用身体挡住了致命的攻击。
看着亲兵倒下的身影,徐沧溟的眼中闪过一丝悲戚。他握紧手中的星盘和牵星板,心中暗暗发誓:定要解开这星盘迷局,揪出幕后黑手。这场用星辰设下的生死赌局,才刚刚开始。而他手中的星盘,不仅是测算航速的工具,更是解开东海之谜的关键钥匙。
星算诡局:东海迷雾中的致命偏差
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深秋,"镇海号"旗舰的甲板在海浪中剧烈摇晃。徐沧溟死死按住青铜星盘,指腹摩挲着盘面上"心宿二"的位置——那里有道极细的刮痕,像一道未愈的伤口。咸涩的海风卷着雨丝扑在他脸上,却不及此刻后颈渗出的冷汗冰凉。
"徐大人,陆指挥使问..."亲兵的声音被浪涛击碎。
"再等!"徐沧溟头也不抬,染着墨渍的手指将最后一组观测数据刻进算筹。羊皮纸上,《授时历》的岁差公式与星盘夹角测算结果严丝合缝,可当他将数值代入船速推演表的瞬间,心脏猛地悬到了嗓子眼。
铜制算筹在掌心发出细微的碰撞声。按照百年45秒的岁差修正,朱印船团的航速竟达到27节——而福船在顺风状态下,极限速度不过4节。他抓起葫芦猛灌一口淡水,试图冷静下来,却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地颤抖。
"不可能..."他扯过另一张空白羊皮,重新计算。墨汁在纸面晕开,像洇染的血迹。三次验算,结果分毫不差。徐沧溟的目光扫过星盘边缘的磨损痕迹——那是三年前追击倭寇时留下的弹痕,此刻却突然变得刺眼。他猛地想起三日前藏书阁的异动,那个雨夜,密室的星图虽未失窃,可...
"有人篡改了岁差记录!"他的低吼惊飞了桅杆上的海鸟。徐沧溟扑向存放备用星图的樟木箱,箱底夹层里的《大统历》残卷边缘,赫然有被水渍晕染的痕迹。白莲教的毒火飞鸦善用磷火,而泉州港潮湿的气候...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终于明白那些看似自然的霉斑,实则是用特殊药水伪造的。
甲板突然剧烈震颤,磁暴火炮的轰鸣震得星盘上的二十八宿纹路都在扭曲。徐沧溟抬头,只见紫色毒雾撕开雨幕,数百只泛着幽蓝荧光的毒火飞鸦遮天蔽日而来。它们腹部的琉璃毒囊在闪电中泛着诡异的紫光——是最新改良的"蚀铁烟",遇水即化的亚硫酸能在半柱香内腐蚀船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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