穼朝换了新皇,继任的是德高太祖第十一世孙——翁源盛。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新皇让朝廷大为震动,不少能臣老将跳出来反对。
翁叡祺起兵造反的时候都没见他们这么激动。
他们打的算盘是不管翁家人斗得如何激烈,最后的赢家好歹是翁家血脉,不会动摇穼朝的根本,老臣继续有官做,世家大族照样歌舞升平。
可这个新皇来路不明,说他是翁源盛,武王翁源的嫡长子。
可分封在西南峡州的武王在一年前遭山贼突袭,洗劫了武王府,全府一千余人惨遭毒手。
现在谁能证明新皇是真的武王嫡长子?能证明他身份的人全死光了。
翁源盛自诉当时他被山贼击昏,腹部中了一剑。
奈何老天保佑大命不死,他最终醒了过来。
可惜全家已倒在血泊之中,除了他,无一人幸存。
他强忍悲痛,爬出府呼救。幸得一对过路夫妻搭救。
养好伤后,他便投奔到堂哥翁叡祺的军营里,全心全意帮衬翁叡祺的大业。
对于翁源盛自诉的这个故事,没几个人买账。
尤其是郭孝义在臣子中反对的声音最大。
郭孝义呕心沥血扶持翁叡祺上位,不懂为何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翁叡祺要放弃登基,转头去扶持一个他们从未见过也没听过的人物。
翁叡祺铁血手腕,心意已决,没人能改变他的想法。
他采取怀柔兼高压手段,恩威并施,该杀的杀,该贬的贬,该赏的赏,迫使臣子们接受来路不明的翁源盛。
半年后,无人再敢有异议,乖顺奉承新皇继任。
郭孝义原本设想翁叡祺对自己言听计从,他做监国丞相。
没想到这小子就是披着羊皮的狼,残酷凶狠,心肠冷硬,一步步卸了他的兵权,最后只留给他一座宅子几亩良田度日。
压根儿没把他这个老丈人放在眼里。
但没了兵权的铁骨将军翻不起大浪,在悔恨与叹息中了残余生。
翁源盛,原名王大宝,从前断不敢想到自己能坐上穼朝的皇位。
皇位,对男人来说意味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呼风唤雨的本事,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王大宝看不懂姐夫。
他不懂姐夫到底是有多爱自己的姐姐,爱到连皇位都可以拱手相让给他这个小舅子。
在他模糊的记忆里姐姐像一只又干又瘦的小猴,以他现在的标准去看完全不觉得哪里美丽。
他不知道她和姐夫有着怎样的过往,翁叡祺从来不对他讲这些。
可他又庆幸王翠丫是自己的姐姐,让他不劳而获,得到世间男人皆渴求不已的宝座、兵权、数之不尽的财富。
小时候他痛恨自己贫穷的家庭,痛恨父母把他卖给陌生人。
可命运兜兜转转又是善待他的。
除了七岁前吃了很多苦,被卖到陶家庄后他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本以为此生与亲生父母再无缘分,又被姐夫接回来过更好的日子。
王大宝害怕皇位坐不安稳,对翁叡祺言听计从,此外不忘拉拢人心、善待臣民,圆滑处事。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爱戴他,没人再追究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翁源盛。
如果有冥顽不灵的人散播对他不利的谣言,暗卫会出手解决,保他这个皇位坐得高枕无忧。
属于穼朝的太平盛世即将开启。
翁叡祺提着一壶酒来到落刹湾,这是王蕤意被投河的地方。
自她仙逝三年来,他头一次到这个地方祭拜。
翁叡祺修长的手指捻开纸钱,从容得像在摆弄宣纸。
他烧了两盆纸钱,在岸边浇了三杯酒。
面对迅猛落急的河水,翁叡祺眉眼低沉,想象王蕤意被投河那天的惊恐与可怜。
他声音低哑,喃喃地说:“对不起,那天没有救下你。”
这话像是对故人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时光荏苒,谁都没有从那一天活过来。
他又朝岸边淋了三杯酒,给自己上路践行,随即毫无挂念地跳入河中。
现在才去找她,意儿不会怪他吧?
如果真有神明鬼怪,他虔诚向上天祈求,请让意儿来接他一程。
湍急的河水咕咚咕咚灌进他的耳里,闷得他耳膜巨响无比,可他内心无比平静。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想起蕤意初到御湖园,那时渔火黄灯,她在盛暑里撒下点点水珠,带来丝丝凉意。
当时只道是寻常,殊不知平凡的温暖却占据记忆深处,如萤火幽光给他冰冷的心最后一丝温暖。
如果有来世,求神明善待他们,安稳度过幸福平凡的一生……
王蕤意即将上场,对战擂台上南天宗化神期的弟子。
在众目睽睽注视下,她脸色大变,顿时煞白,褪去所有血色,瞧着惊恐不已。
没等众人反应,她飞身而去,倏忽间便飞高走远。
陆羽宗的弟子赶紧去追。
来之前宗主下过死命令,不准王蕤意离开五炁门,务必监督她参加所有比试,直至获得入秘境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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