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起身收回那枚颇具灵性的心核之际——
“唰!”
一股寒意倏然掠过耳边!
苏尘几乎是下意识地翻身闪避,只见一道如线般细长的影子破空而来,笔直刺入他方才跪着的位置。
那是一条黑灰色的细物,长不过两米,宽不及一指,仿佛扭动的黑烟之蛇,身形虚实交错,几乎难以捕捉。它并未从正面强攻,而是在半空中忽然扭转,转向苏尘眉心——
“什么东西?!”
苏尘猛然催动剑意护体,可就在那一刻,那条“线蛇”骤然释放出一圈微弱却诡异的精神波动。
“嗡——”
一阵如风掠耳、如钟鸣心头的嗡响炸入识海。
苏尘瞳孔骤缩,身形一滞,脑中瞬间空白,连周围光线都模糊了一瞬。下一息,那“线蛇”竟如虚影般穿过眉心,直入他的识海深处!
——他被入侵了。
神魂中,一道阴影迅速扩散,苏尘仿佛坠入了极寒的深渊,一股不属于他的意识正在腐蚀、剥离、替代。
那东西仿佛拥有无尽的低语,在他耳边嘶嘶低笑,在他记忆深处游荡、撕裂。他看到了自己过往的画面一幕幕倒流,被拖入一场陌生又可怖的噩梦之中。
而就在苏尘意识即将崩溃的刹那——
识海深处,沉睡不动的那枚青铜古镜,忽然间——
轰然大放光芒!
金青色的镜辉如苍天坠落,照亮整个识海,一道古老晦涩的纹路在其镜面闪过,像是一记天命之符。
“唰!!”
那原本肆意游走的异物在光辉照耀之下发出一声极其凄厉的尖叫,整条“线蛇”仿佛在火中燃烧般扭曲挣扎,仅仅一瞬,就如雪化冰消,被彻底抹除。
苏尘猛地睁眼,仿佛从深渊中挣脱出来,额角冷汗淋漓,双眼之中却闪过一缕前所未有的清明。
“刚才……那是……”
他胸口起伏剧烈,缓缓跪坐,闭目静思,识海中仍余有几道残碎的画面未曾散尽。
是一些记忆碎片。
是刚刚的诡异之物死去时被青铜镜截留下来的一部分记忆碎片。
断断续续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快速浮现——
藤蔓异兽、灵草花谷、夜中黑影、魔树巨人从地底爬出的身影……以及那条一代代换宿主、悄然潜伏、操控意识的神秘线状生物——
“……神线虫。”
苏尘眼神一凛,低声吐出这个几乎只在古籍中零星提过的名字。
“它竟然是‘神线虫’……一种专门以精神为食,寄生于神魂,控制宿主意识的妖异灵虫。”
“刚刚的魔树巨人,早就死了……真正操控那具身体的,是它。”
他望向远处那已死去的黑树尸体,神情比刚才更加复杂。
“怪不得……动作诡异,攻击精准,连异兽本能反应都全然不同,原来根本不是那魔树巨人在战,是神线虫——以它的意志操控着那副庞大的身躯作战。”
这一刻,苏尘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后怕。
刚才若不是青铜镜自主激活护主,以自身之力强行消灭入侵之物,怕是他现在已成了下一具“寄生之体”……
“意识会被一点点剥离,逐渐麻痹……等彻底消散,我甚至不会知道自己已死。”
然而,惊骇之后,苏尘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压抑不住的喜悦。
“这意味着以后单凡是夺舍类的攻击,我都可以不用担心了,有青铜镜在,来再多也只是养料。而且,灭掉入侵的东西竟然还会有记忆残留,这相当于变相的多了一份财富!”
因为,那神线虫寄生时间过长,在不同异兽中辗转多年,记忆残片中竟隐藏了秘境中诸多要地的信息,最为关键的,是它清楚地记得——
“洛神花的存在与所在之地。”
苏尘缓缓站起身来,眉心那一缕寒意尚未散去,但神魂之海早已平复。
在那被青铜镜震散的神线虫残魂中,有一段记忆尤其清晰,如火烙于脑海:
一片——血红色的花海。
那不是普通的花丛,而是无数三寸高、九瓣成轮的罕见灵花,红如鲜血,瓣间闪耀着极细微的流光。
它们无声地摇曳,花瓣张开时,身上自动散发的一种“势”在缓缓扩散。
这片花海没有任何妖兽驻足,也不见灵植伴生,看起来空旷得近乎荒凉。
但这份“荒凉”,在神线虫的视角中,是另一种形式的压迫。
它记得,那是一次偶然。
当时它正寄生在一头蝶翼花魇体内——那是一种专门伪装成飞蝶的异兽,昼伏夜出。那日,它随蝶兽飞过一片陡峭崖壁时,无意间被红光晃眼,便落入那片花海短暂停留。
它本想观察,谁知刚一靠近,识海便突生异象,似有万千幻境交织,连它这等善于精神掌控的生物都几乎迷失本体意识。
若非立即远离,恐怕神魂就要碎成千万念丝。
而等它退开,回望那片花海时,却发现周围所有异兽都仿佛“没有看见”它们一般,从那片血色灵地旁擦身而过,神情漠然,如被无形之力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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