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站在裴景身后质问,“高公子这是何意,我们家小姐当年对你也是有救命之恩,我与你也无仇怨,你却背地里下黑手。”
知道不是裴景的对手,高千秋也收了手,他纵然可以将两人都拿下,却不知道裴景背后还有没有其他势力。恐怕消息已经泄露,这样即便是再灭口也做不到万无一失。
他叹了一口气,如今只能是好好谈一谈了。
“吉祥姑娘,我听说小时候你家里非常的贫穷,你的父母将为了养活你的弟妹,将你卖了出去。
你却因祸得福,进了齐家,后来又成为了齐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齐家大小姐对你情同姐妹,你吃的、穿的、用的,只比小姐差一点。这是你在原本的家中可能永远都享受到的,说不定你根本都过不到长大。
齐小姐对你恩情,不必我多说吧,你自诩忠诚,可是你又为自家小姐做了什么呢?当年齐家被抄家,你家的大小姐被没入宫廷的时候你什么都没做。
她在宫廷中与自己的心上人被宫墙阻隔,而你却因为曾经是齐家大小姐侍女的身份,被齐小姐的未婚夫从贵人家里赎了出来。李公子为人和善,对你如何你心里有数,如今你却不愿意成全你家公子与小姐。
吉祥姑娘你可真是忠心耿耿的仆人,你怪我对你下手,可你自己说说,这样的你值得我信任吗?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走漏消息。”武力偷袭不成,高千秋开始攻心,并且偷换概念。
即便现在知道消息的人多了,就算吉祥现在举剑自刎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他还是想要刺她一下,为她之前的不顺从。
吉祥的身体微微的颤抖,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仆人在某些人的眼中根本不算人啊,就像高千秋看她眼神从最初的漠然到现在的轻蔑,原来要报答主子的恩情需要用性命去偿还。
她忽然想起了三玖托裴景带给她的话,小姐对她好,她愿意为小姐付出,哪怕是生命。但是这种付出必须出自她的本心和自愿,而不是由别人代替她做决定。这种别人替她做决定的行为,让她无端的感受到一种愤怒,这一瞬间她多年坚守的信念似乎都产生了动摇。
主仆之间的感情是真实的吗?她不愿意被别人决定生死真的错了吗?她的忠心就真的不值一提不值得信任吗?
“李公子,你也是这样想的吗?”吉祥转身,问站在门口一脸诧异的李公子。
裴景已经提前通知了李公子,让他来高府议事,没想到他急忙赶来,听到的却是这样的对话。
奴仆这样质问主子,在某些人看来或许是十分不敬的。但是李神照与平安吉祥他们关系确实不错,再有他性格的原因。被吉祥问到脸上,第一时间不是愤怒,而是茫然中夹杂着慌乱。
高千秋这样行事确实是自作主张,事前与他没有过任何商议。高千秋也知道,如果事前他询问这位李公子的意见,那他肯定是不会同意这件事的。
但是他提前做了,事后这位李公子也会接受下来,不会多说什么。
李神照的额头都冒出汗来,他上前两步,着急道:“高公子,吉祥她不是这样的人,她断然不会出卖我与馨儿的。”
吉祥的双唇紧紧抿在一起,别人再如何说都不如现实的冲击来的剧烈。她现在不仅心乱,脑子也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下的情况,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公子与小姐。
让她现在引刀自刎,她也是绝对做不到的。这太荒谬了不是吗,现在明明还没有到必须有人需要去死的地步。
她深深地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从高府出来以后,一行四人都没有说话。平安一脸慌乱,六神无主,他一会儿看看吉祥,一会儿又看看李公子,最后又闭紧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吉祥面无表情,不发一言,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而李神照就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总觉无论他说什么都很尴尬。只有裴景他什么都没想,跟在三人身边,尽职尽责的充当着护卫的角色。
三人都知道,信任危机已经产生。信任需要很长的时间去建立,但是崩塌起来又十分的迅速。
回到家中,吉祥一如既往的做饭烧菜,在吃完饭后收拾妥当,给李公子铺好床铺,点好熏香才回了自己的房屋。
她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比之前的任何一天都更加的辗转难眠。
未来该何去何从呢,也许公子小姐将来离开的时候根本没有准备带着自己。她内心又不停地质问自己,经过今天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对公子小姐毫无怨言。
一会儿她又觉得自己这样想实在是太不对了,要杀她根本不是公子小姐的意思,不过是高千秋的自作主张。
这几天家里的气氛一直很怪异,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
在一个月圆的夜晚,高千秋带着人抬着一顶小轿子到了李神照的门口。
虽然已经知道将人带出来是用的假死药,但是见到苍白如死人,没有一点气息的齐馨儿,他还是一惊,差点就要哭出声来,被高千秋及时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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