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息怒!王爷请容末将回禀内情……”眼看事情要僵,陈霸先连忙先向萧绎求情。待他将来龙去脉一一细述之后,萧绎才知道原来冷定乾是自己人。不过冷定乾显然并不打算就此向萧绎投诚,他只是冷傲的待陈霸先将事实复述完,随后便道:“我已履行了自己的诺言,接下来的事情也不便继续过问,告辞了。”
陈霸先知道他必会去秦风楼见云镜,于是也不强留他。只是上前问道:“敢问前辈,能否告知我们定庐内的地形?还有,那些机关设置,可有图纸?”
青鸾与王贞秀等人,在地宫中行走了约有一个时辰。其间王贞秀不紧不慢,还停下来让她喝茶休息了一次。见这地宫中一应物品都十分周全,且王贞秀还十分熟悉情况,她便问道:“难道大人觉得,这建在地下的通道,会比走在光天化日之下,更加安全?”
王贞秀兀自捧着手里的茶盏,似仍在回味着刚才喝下去的那口茶汤的余韵。随后目光在她脸颊上带过,最后落在青鸾的手上。
“我知道你想说的什么,大抵是人间自有正道在,似我这等宵小之辈,此生就该安于人命,甘愿为人所驱使,为人所左右。可是我又想反过来问你一句,你便当真安于自己的宿命么?”
“什么?——大人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王贞秀一摆手,示意左右这几个随从退下回避。自己却行至青鸾跟前,双眼盯着她一瞬不瞬,问道:“你可知道当日你在我府门前求见时,我本是要去办一件极为要紧的事情的。但是,因为见到了你,所以我耽搁了。”
青鸾在他的逼视下稍稍移开脸,她不欲激怒他,所以声音淡然道:“难道大人想告诉我,您对我一见钟情?所以这是爱美人不爱江山?”
王贞秀哈哈仰首大笑,一番之后才抚掌道:“这话说的妙,只怕普天之下也就你这般说来,能让我觉得分外的开怀。”
而后便又余笑一阵,似乎真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故事一般,神态颇似孩童。
但青鸾知道,他所笑的,绝不是那字面上的意思。而联想到另外一层可能,她的心便再一次被提紧了起来。
待到王贞秀总算不笑了,只是负手在自己跟前走来走去时,她半晌才静定下来,反问道:“大人能否赐教?”声音不大,咬字却明明白白。这般柔亦不茹,刚亦不吐的风度,倒是让他折服了一瞬,所以他在片刻后才清了清嗓子,略带嘲讽的哄诱:“从前听人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彼时我还不以为然。而今看见你,却才知道了,有些风骨,是流传于血脉当中的,无关乎于此刻的身份尊卑贵贱,我只是不知道,你之所以愿意冒险前来我府中卧底,到底是为了你现下的主子,还是为了你自己?”
青鸾轻轻一笑,亦不乏嘲讽,回答:“大人这么说,那便一早便是旁观者清,何必来问我这当局者迷?”
王贞秀摇头笑道:“不一样,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因为人这一生,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似你我这样的人,总想将命途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任由他人宰割。你说是不是?”
青鸾道:“既如此,那我便实话说——此番我本想是借着王娘子的名头,让她进府打探虚实的。因为我断定王娘子是晋安王府的人,所以这一计,是一石三鸟——既想将王娘子永远的送出湘东王府,又想借机警告野心勃勃的晋安王夫妇。再一则,也是希望能借此立功,然后亲眼看着大人被我家王爷所铲除,从此坐稳荆州之主的宝座。而我,也可以牢牢的把持住荆州王府的后苑大权,此后,便有说一不二的权势与威望。自王妃以下,为我最尊。如此一来,我便如愿了。”
王贞秀看她半晌,不置可否,又问道:“那你能不能再告诉我,你既想要富贵权贵,那么为何不索性留在东宫身边?以他的身份,这些又岂在话下?”青鸾摇头道:“那自是不一样,我权衡利弊得失,不认为东宫喜欢我,只是惑于皮相或者投缘。因世间姻缘多变,而男子对女子的倾慕,一旦得到之后便会由浓转淡。固然殿下品行高洁,可一样也是凡人。我所要的,不仅是东宫侧妃这样的身份,而是更显赫,更尊荣的未来——不知道这么说,大人是否能明白我这一片可笑的痴心?”
王贞秀这才赞许的点点头道:“倒是个胸怀远大的女子,难得!只是这辅佐君王,拥戴之功,又是个浩瀚的大工程——”
青鸾道:“我虽只是一介女子,但在家中时亦读过一些书。审时度势,未雨绸缪的意思还是懂得的。”
虽仍存疑惑,但她这么一番话倒也说得通,王贞秀心里有些拿不准,便叹了口气,道:“你刚才说孤旁观者清,其实不全对——我到底还是小瞧了你。看来你不光字写得好,书读得好,胆更是大得好看。这下子我却是愈发奇怪了,你究竟是什么人?当真只是徐府的家婢之女?”
青鸾随道:“我父亲官阶不高,但也是武官世家出身。至于我继母么,想来大人也知道,她名为徐老夫人的侍女,实则深藏不露的很。不瞒大人说,自她进门之后,我虽然也吃了一些苦头,但大面上来说,她有教我许多千金难买的道理,所以,我对她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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