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浔注意到他半天没动静,凑过去一看。
“你袖扣又扣错了,哪有病人还不让我帮忙的?”
池珣没有躲,轻声道。
“听说昨晚你把一个男的带回去了?”
清浔动作一顿,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随即扬起眉梢。
“你说江时序?是啊,酒都快吐在我身上了,总不能丢下吧。”
“你可真热心。”
“你不乐意?”
池珣皱眉,不答。
清浔却忽然向前一步,抬手替他整理了下领口的线头,声音温温软软,
“哦——你脸拧成一团,是在想牛顿的三大定律吗?”
清浔似笑非笑地打量他,眼里一片清亮,像是看穿了他所有的小心思。
池珣被她看得一阵不自在,像是被抓包的学生,挣开她的视线,低声道。
“你管太多。”
“我当然得管。”
清浔忽然又认真起来,语气轻,却带着点不容反驳的坚定。
“我可是你的金牌小助理。”
池珣一愣,眼神暗了暗。
两人下楼准备离开医院,池珣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清浔则一边发信息一边跟在后面。
池珣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嘴角微抿,步子更快了些。
清浔从背后喊他。
“喂——你腿长你能飞是吧?等我一会儿!”
池珣没回头,但步子还是慢了半拍。
清浔紧赶慢赶地追了上去。
池珣则走在她身侧,虽然还带着点病色,但俊朗挺拔的身姿足以让路过的护士频频回头。
他穿着白衬衫,清隽而冷,清浔一身香槟金针织衫搭配黑色高腰裤,气质疏贵。
两人并肩走在医院的长廊里,不说话时也自然得像一幅画,极为养眼。
连迎面而来的几个病人家属都忍不住偷偷看了几眼,低声感慨一句
“这小两口真般配”。
就在这时,前方病房的门猛地被推开。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伴随着脚步声传来,一位瘦削的中年妇人靠在一个男人的肩膀上,被他半扶半抱地往外走。
那人正是,江时序。
他身上的衬衫已经皱得不成样,袖口被药水洇湿,额前的发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地贴在额头上。
他脸色苍白,眼神却依旧克制而清冷,只是唇角紧抿,露出些许慌乱。
他母亲脸色蜡黄,整个人都在轻微颤抖,呼吸微弱,像是随时可能晕倒。
江时序显然刚从诊室里冲出来,怀里攥着一张急诊单,身上还带着医院消毒水与苦涩药味交织的味道。
医生紧随其后喊。
“你先去缴费,马上准备转ICU——肾衰竭进展太快了,必须立刻透析!”
清浔和池珣一愣,同时停下脚步。
四目相对的一瞬,江时序也看到了他们。
俊男美女,并肩而立。
池珣高挑俊朗,身着白衬衫,眉目清冷矜贵,病容未退,却不减风采。
而清浔站在他身侧,气质干净疏淡,一身香槟金针织衫柔和却耀眼,像是在日光下随时会发光的人。
他们站在一起,不用任何动作,就天然地般配,像是杂志画报上的情侣大片。
江时序几乎是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那一瞬,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很短的一秒,却像被丢进了滚烫又冰冷的水里。
羞耻、狼狈、自卑、逃避,混合成一股让人几乎窒息的情绪。
他第一反应,是想掉头就走。
他不想让清浔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
衣衫凌乱,眼底血丝,母亲病重,手上还攥着捏皱的急诊单。
他什么都给不了她,甚至连自己都快照顾不好。
他像是没想到会撞见他们,肩膀抖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继续扶着母亲往前走。
可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到那个熟悉清亮的嗓音,一下子从人群中唤住了他。
“江时序。”
他背脊一僵。
心跳一下子失控地快了两拍。
而她已经快步走来,将手中挎着的小香包和手机交给身边的助理。
“帮我拿一下。”
那动作干脆利落,几乎不容他拒绝。
她站在他面前,目光笃定,眉眼如风一般温柔却笃定。
“我帮你。”
他看起来太狼狈了。
像是披着一层最后的倔强和骄傲在死撑,哪怕气力几乎耗尽,也没有半点求助的意思。
清浔的心顿时揪紧。
江时序愣住了,握着病历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
他张了张嘴,像是想拒绝,可喉咙发干,连声音都哑了。
他没想到她会朝他走来。
更没想到,她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他狼狈不堪的生活面前,毫无嫌弃地伸出手来。
眼底那一瞬翻涌而起的涩意和委屈,被他迅速压了下去,只剩下极深极深的一句低声。
“你别管我。”
可他脸上的苍白与颤抖却骗不了人。
可清浔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那一眼柔中带锋,温中藏决绝。
“别逞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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