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妻子黄秀琼躺在血泊中,覃仁忠呆呆傻傻了好一会儿。
这才走到近前去看,只见妻子黄秀琼下半身裤子退到双膝下。产道露出孩子的一只脚,血水染得竹席和裤头全是红的。
腥臭无比,很显然妻子黄秀琼是因为生不出孩子,被孩子卡着在产道,因为流血太多,虚脱而死的。
覃仁忠就纳闷了:自己在家的时候,妻子黄秀琼一点生产的迹象都没有!
他去镇上前前后后最多也是四个多小时,回来就看见妻子黄秀琼死在床上了,血都有块了苍蝇在嗡嗡飞。
那妻子黄秀琼是哪个时候开始生产的,是自己走了不一会就生产的吗?
那妻子黄秀琼发现自己要生产孩子了,她怎么也不喊左邻右舍求助的呢!
左邻右舍是有人在家的呀,自己家与左邻右舍的关系,也一直是不错的呀!
而且自己也曾和左邻右舍打过招呼,左邻右舍也曾答应过一听到妻子的呼喊就会过来的呀!
难道是妻子没呼喊着左邻右舍,还是喊的声音太小,左邻右舍没有听见?
亦或是妻子黄秀琼还来不及,喊呼左邻右舍就发不出声音的了?
那她之前是在堂屋上的呀,怎么又回到房里躺着在床上的?
真是让覃仁忠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妻子黄秀琼已死,当下最重要的是去喊人来销埋妻子黄秀琼。
要销埋妻子黄秀琼,最先得做的又是,先得去通知妻子黄秀琼的娘家人。
所以只看妻子黄秀琼数分钟,覃仁忠哭了一会儿,他就抹干眼泪,忍着丧妻的巨大悲痛便出门去喊人了。
因为丧家是不能进别人家里的,所以覃仁忠出得门来只在巷道上嚎哭几嗓子:“乡亲们,我妻子黄琼死了!村民们,我妻子黄秀琼不幸没了!”
悠悠怅怅,哀哀怨怨的声音在巷道上凄然响起,再飘飘荡荡在村后的山上回应……
左邻右舍和村上人,听到覃仁忠凄凄怨怨的呼唤声,就陆陆续续走出家门来到了覃家。
男的来了不敢进房里去,自然是因为男女有别的了。
一些大胆的女人跟着覃仁忠走进卧室里,看一眼出来说黄秀琼是生不出孩子卡死的。其状惨不忍睹,望而生畏。
一时间来覃家的人们是议论纷纷的,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覃仁忠的东西有毒,女人被他的东西那么一截,怀的不是孩子,而是毒物。
这种毒物直接让女人死亡,而且死得惨不忍睹!
有人说覃仁忠前世做过,恶有恶报,今世祖坟泄气活该没有后代。
但最集中的一点就是说覃仁忠克妻,谁嫁给他谁就得在生产的时候死去。
不然的话怎么会有前妻李祖秀卡仔死,又还会有后妻黄秀琼也卡仔死的?
一句话至此,覃仁忠克妻罪名成立!
当然了人们在说上面的话的时候,都是在屋外三五成群小声议论的,并不让覃仁忠听到。
但是由于人多嗡嗡之声成众,还是响彻覃家院子的!
“来了不去做事,在这说七道八的干吗?”正是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有个声音问道。
人们循声望去,只见吴永全大步走进覃家院子,后面还跟着拐子李和几个村上的持事人。
人们这才不做声,噤若寒蝉。
“仁忠,你爸爸呢?”走进覃家堂屋看见覃仁忠从房里出来,吴永全问道。
“他昨天下队去催粮就没有回来着!”覃仁忠低垂着眼睑说,因为丧妻哭泣,刚刚又到巷道上嚎哭大喊,他的双眼都肿成红桃。
“刘致才,莫庆新,你们几个去把覃村长给找回来!”听覃仁忠说他爸爸覃犹德,昨天就跟工作队下村去催粮。
吴永全立即对一边站在院子里的几个人说。
刘致才和莫庆新比覃仁忠稍小两岁,又与覃仁忠是村东的人。
听得吴永全的吩咐,他们立即与身边的几个小青年,出门分头去思崖行政村,下辖的各自然屯寻找覃犹德。
儿媳黄秀琼难产死了,作为公公又是一家之主的覃犹德,不能不去把他找回来!
“金佑,祖盛,你们两个人去庐庙村通知黄家人!”看着刘致才和莫庆新带着人找覃犹德去了。
吴永全吩咐他的一个侄子,和拐子李的一个侄子去黄秀琼的娘家报丧。
“其他的人各就各位,开金井的等着去开金井,入殓装棺的等着洗身入殓装棺。剩下的人去搬砖打灶,准备煮吃的!”
看着自己的一个侄子吴金佑,和拐子李的一个侄子李祖盛去黄秀琼的娘家报丧了。
吴永全便对在场的男男女女说,这些男男女女在红白事中,原来是做什么的,听得吴永全一声吩咐,都相继去做准备。
只等覃犹德和黄秀琼的娘家人,特别是黄秀琼的娘家人到来就举行葬事!
那个年代的娘家人还是比较的啰嗦,会故意出各种难题刁难人的。
尤其又像是黄秀琼这样死的悲惨,娘家人更会以歧视虐待之类的罪名,来作难夫家,迟迟不让夫家举行葬礼下葬死者的。
此时的覃仁忠就在考虑,一旦接到李祖盛和吴金佑,去报丧妻子黄秀琼难产死了的消息。
岳父黄家财会不会带着,黄家人来刁难作践自己?
“仁忠别担心,有我们在黄家人不会有什么的!”看着覃仁忠时儿低垂头,时儿蹙眉叹气。知道他在想什么,吴永全说。
“就是啊,黄家人来了也理解的。你爸爸工作忙,你又忙着去交粮,出了这事也是无奈!”拐子李接嘴安慰道。
还真像吴永全和拐子李说的那样,黄家财得到李祖盛和吴金佑的报告。
他带着黄家人来了还说很多安慰覃仁忠的话,更别说做出故意刁难作践覃仁忠的事了。
等刘致才和莫庆新几个小青年,把覃犹德找回来,葬事就顺利地进行。
开金井的去开金,入殓的帮黄秀琼洗身穿衣装棺,煮吃的煮吃。
不到煮夜饭时分,村后山就耸起了一座新坟。坟头上的摇钱树(招魂幡),便迎风猎猎飘起来!
像是个怨妇在说:覃仁忠是个克妻夫!
从此上下二村就没有姑娘敢向他献秋波,越过雷池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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