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忽然闪过自家组长对虚无幻不温不火的态度，莫小小颇为不解。
在她的印象里，莱恩向来求贤若渴。无论是冥律还是律爱陌，他都毫不掩饰对他们的欣赏。
可为什么到了虚无幻这里，就这么大不相同呢？
若说之前误以为后天异能者只是个治疗系的异能者，那他的行为倒还能自洽。
可怎么虚无幻打倒半骨男一战成名后，也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呢？
莫小小挠挠头，想不通得自言自语道：“就不怕这样的人才被其他公会抢走吗？”
谁知，目光随意一瞥，她看见了更疑惑的事情。
身为战力之一的冥律，竟然站着不动。
抡开袭来的狂风，莫小小恨不得一分为二，一个先去帮虚无幻，再留一个放这里质问冥律。
“不去帮帮忙吗？”在吵闹的风声里，莫小小尽可能喊得大点声，“她面对的可是恶魔呀。”
虚无幻听见了，嘴一快，代为答道：“他不是赤色区的选拔人员，所以不能出手。”
瞳孔放射出惊讶的光芒，莫小小道：“你在说什么，哪来的不是赤色区的人就不能出手，只要他有心，他随时都可以掺一脚。”
虚无幻瞥了冥律一眼，只见那人神色不变淡然自若。
风从背后出现，如一只要捏碎冥律的巨手。
一道身影一闪而过，血色的剑横向劈开透明的风。
叶与沙如同失去灵魂，孤零零的从空中落下。
落叶从锋利的剑刃上滑过，成为两半，虚无幻握着剑柄在冥律身旁站定，她问：“你那天根本没晕过去，对吗？”
冥律浅笑。
虚无幻扯了下嘴角，回想起那夜，他留有余地的一番话。
“该让你说完的。”她道，“对你这样的人，太善良也不是什么好事。”
瞬间变化出的钢铁羽翼挡下追着虚无而来的一击，在幽幽的空间里，冥律温声细语道：“毒是真的，我没有装。”
虚无幻咬咬唇，双眸里看不出半点信任。
黑色羽翼恢复到本色，双翼一收，两人眼前又见光明，冥律像是打起感情牌，他说：“刚刚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虚无幻不吃这一套，“别把见死不救说的这么好听。”
冥律轻轻一笑，对她做出“请”的手势。
站在原地，耳边似有谁的声音在轻轻低语，但他不予理会，静静地目送虚无幻义无反顾的背影。
变化的风声里除了沙尘的摩擦声外，还有金属链子发出的电流音。
脚底传来的莫名感受令虚无幻不得不将视线从风乙女的身上移开。
地面还是地面的模样，可她的感觉是真实的。
一定有什么肉眼看不见的……虚无幻的思考被突然打断，只因冥律走来抬起了她的血剑。
来不及问对方的意图，就见他用剑刃往掌心割下一刀。
很快，鲜艳的血从竖起的掌心涌出，一滴滴落下。
虚无幻下意识放慢呼吸，或许是今天的血腥味异常浓烈，又或许是今天的嗅觉异常敏锐，她有些受不了这股呛鼻的味道。
血液滴落到地面，按道理这样微弱的声音即便能听见，也不会让人起太大的反应。
可这样的声音，在虚无幻听来，竟到了要让她捂住耳朵的程度。
她确确实实、真真切切地听见了一声沉闷的巨响。
虚无幻轻轻晃了晃脑袋，想抛开怪声引起的耳鸣。
随后，她往地面看去，黑色瞳孔清晰地倒映出灰白土地上逐渐对称的魔法阵。
鲜红之色落入地面，登时追随粉红之色一同展开。
散发粉白色荧光的线条如风一般在地面凌乱而疾速的滑动，绘制出一个渐渐完整的图案。
远处，林间乌鸦的惊叫声似要撕裂天幕，也快要撕开虚无幻的耳膜。
她死咬嘴唇，强忍疼痛，压抑着企图松开剑柄的念头。
突然间，一只手伸来，捂住她剩下的那只没有防备的耳朵。
摆出另一只流着血的手给虚无幻看了一眼，冥律浅浅一笑，“我记得。”
虚无幻一头雾水，头疼引发的不适下，她没有余力挤出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
在那阵阵怪叫声中，风乙女沉着地欣赏地面的变化。从她和冥律的反应来看，他们听见的似乎只是很平常的声音。
掺在风里的沙尘，留下滑过皮肤的触觉，风乙女嗅着周遭清新的味道，她说：
“风没有形状，也没有颜色。所以我赋予它任何模样，和任何颜色。”
话音一落，图案上的八道粉白旋风一瞬疾向中心。
望着缓缓凌空的风乙女，虚无幻看不透那股正被前者不断吸收进体内的东西是什么。
虚无幻低声自问道，“是风吗？”
“不是。”冥律柔声回答道。
在虚无幻扭过头抬眸的刹那，他的唇角微微张开，仿佛接下来要说的便是答案。
然而，风乙女的声音先他一步响起，她说：
“只要有风，我的魔力就能源源不绝，而你们异能者的体力总会有用光的一刻。”
眼神里闪过藐视与不屑，她继续道：
“说起来，人类的狡猾真是难以估量，深知自己没有魔力，却妄图改变自己，最后的结果，就是模仿出你们这种不入流的异能。”
“喂！”
不了解天上那只恶魔的称号，莫小小只能这么喊着，她不满道:
“我们的异能是生下来就有的，不要说得你们与生俱来，我们就是后天加工了！”
突然，想到点什么，她身体一僵，干巴巴地找补了一句。
“啊。不好意思，没有冒犯的意思。”
“冒犯谁了？”冥律温文尔雅道，“后天异能者吗？”
推开他帮忙的手，从表情上来看，虚无幻更像是被气笑的，“你怎么不直接报我的名字算了。”
忽地，她听见一声鼻哼。
浑身的细胞也在那一刻猛然颤栗。
下一秒，散发出荧光的魔法阵里，有数不清的箭矢钻出，宛如绽放的巨大花朵。
然而，那展开的尖锐“花瓣”并不是一种能让人舒心观赏的玩意。
那声鼻哼的主人，俯视着地面的蝼蚁，居高临下道:
“为你们的无礼，偿还代价。”
紧接着，随着风乙女发号施令般的一个手势，数万只箭矢霎时向地面上的三人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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