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烛站在他面前,神色依旧不紧不慢:
“你们区区十数个人,就敢如此为非作歹?背后那个罗头哥,又能翻起多大浪?”
壮年男子试图张开嘴解释,可舌头打结,四肢仿佛融化。
他终于崩溃,想跪求饶,却动弹不得,只能让汗液漫脸,哑声无语。
周围群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之前盛气凌人的歹徒顷刻成了砧板上的死鱼。
这青衫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青年妇人噤声,心中对王烛的感激犹如波浪翻涌,却又畏惧对方的凌厉手段。
小沙弥暗自敬叹,赶忙上前把妇人孩子护到一旁,让他们平静情绪。
王烛懒得再理那壮年男子,放下一句:
“自作自受”
轻轻一搓指尖。
那壮年男子忽然感到一股阴寒之力灌入体内,痛苦无比,却又无法昏厥,只能咽下苦果,身体动弹不得,如同被抽去筋骨,整个人趴地面露出无助哀鸣。
人群胆寒,退避几步,却窃窃私语道:
“这次算是有神人出手了。那罗头哥势力再嚣张,也要翻车。”
有人尴尬愣着,想为妇人一家拍手叫好,却不敢大声,只能在心底庆幸终有人替弱势出头。
妇人软倒在地,连声哭谢,磕头不止:
“多谢……多谢前辈大恩……”
她心绪激荡,不知所措。
两个孩子也懂事,上前抱住王烛的大腿,神情感激恐惧交杂。
王烛弯腰,把两个孩子轻轻推开,让他们回到母亲身边,然后对妇人说:
“你可带丈夫遗体走。以后若还有拦阻……”
王烛瞥了眼那壮年男子:
“想来他们也无力再作祟。”
妇人感恩涕零:
“是,是,我们这就找人帮忙抬上车。”
她叫周围一些看热闹的乡邻搭把手。
最初大家还有些害怕,但见歹徒已彻底失势,且青衫男子毫无恶意,便纷纷上来帮忙。
王烛再无多言,转身朝河边另一侧走去。
小沙弥一路跟着,嘟囔:
“前辈出手慑服此帮恶徒,那罗头哥还不知道来不来报复?”
王烛云淡风轻:
“若他真来,我再灭之。”
小沙弥却笑得咧嘴,点头佩服。
老僧依旧一语不发,只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见喜怒。
到了河岸,天光余晖渐逝,夜幕将临。
许多逃过邪利之人陆续回村,或到更安全处寻宿。
妇人要先行安排亡夫遗体,又带着孩子致谢,哭泣相送。
小沙弥把手中一只破旧葫芦递过去:
“里头有净水,可帮你们清理血迹。”
妇人千恩万谢,眼泪没停过。
等到附近喧哗散去,河滩只余下斑驳车辙与淡淡血渍。
远处暗影中,还有被震翻的打手在哀嚎翻滚,无人敢近。
壮年男子瘫在地面,好半天才缓过些神智,却仍难以站起。
老僧向河中眺望片刻,忽然转身对王烛道:
“施主神通不凡,却屡次管尘世纷争。可知管得了一时,却管不了长久?”
他说话依旧语速缓慢,似带着淡淡批判。
小沙弥愣了下,想替王烛辩解,却被老僧伸手拦下。
王烛不为所动,只淡淡望向夜空:
“我并非要彻底改变人间,也无法改变。我只问自己心意,看不惯便斩之,无需更多理由。”
老僧微闭双目:
“人与人间孽障深重,施主如此行事,是否在结下因果之线?若终有一日,这无穷因果反噬,又当如何?”
王烛依旧平静:
“我若介意因果,早已停手。宇宙浩瀚,有多少万灵在兴衰?这点凡尘纠葛,于我无根无萍。”
他语短,却叫人心生莫名震动。
老僧静默不语,小沙弥感觉气氛凝重,也不敢插嘴。
随后三人离开河滩,再往北行,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老僧说要在就近村庄借宿,但一打探才知这里几十里内多属乱象,或是被强人霸占,或是无安稳旅舍。
最后,好不容易在河对岸发现一片小松林,有零星灯火,像某种荒僻的简陋歇脚处。
三人走近时,见林中竟搭了一个戏棚,棚后方有几辆马车,一堆伙计忙绣鞋、缝彩带,还有一群身穿华丽戏服的戏子在涂脂抹粉,似乎要夜里赶场演戏,却不知为何选在这荒地方便整理?
其中一个大嗓门的男人见有人来,笑脸招呼:
“三位来得巧,咱们明日要去镇上唱堂会,今晚就凑合在这里排演,顺带歇脚。”
那男人自称名为阎飞,是戏班班主,专演古装大戏,这回受一位富家老爷之邀,要去附近庄子上唱一出喜剧。
小沙弥对戏班很感兴趣,毕竟平常难见,想近距离看看那些花脸、丑角的行头。
阎飞也热情,让他们留在棚外空地,搭个篝火坐下即可,众人都有防身棍棒,于是相对安全。
老僧没什么兴趣,闭目打坐。
王烛则默默立在夜风中,看天上弦月无声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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