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把白狼原东一块西一块的枯草染成了一片金黄色,沉重的马蹄踏碎了有些湿漉漉的泥土。
老骑军不管是人或是马匹,全都呼吸沉重,汗水已经将他们身上的棉甲?湿,紧握缰绳的双手都有些颤抖
见到老骑军归来,营门被负责守卫的士卒快速打开。
老骑军直接冲入了营内。好几名老骑军士卒直接累的从马上摔下来的。
他们是被发了疯的戎寇骑兵一路狂追回来的,没有人因为一路狂奔而马失前蹄绝对已经算是神佛保佑了!
王大虎跳下战马慌乱不堪的摔了个狗啃泥,他顾不得被磕破的嘴唇还在流血,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到黑云马前检查梁坦的伤势。
梁坦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趴在马背上,腹部的箭矢根本就没有机会取出来,血水顺着箭杆不停的向下滴落,黑云马的马背也是一片殷红。
“军…军医!!军医!!”
王大虎眼泪、鼻涕、血水糊了自己一脸,他撕心裂肺的叫声引起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
“谁受伤了?谁受伤了?”负责防务的卓海扶着腰刀大步而来,等他看清趴在马背上的人是梁坦后,脚下一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军医!将军!军医!将军!”
医疗营的老医官一脸怒火的带着魏莹大步走出了营帐。“喊什么!喊什么?”
老医院怒视着还在嚎叫的卓海道“卓将军,你这是干什么?”
卓海感觉手脚发软,他爬到老医官脚下,抱着老医官的腿,一只手指着黑云马,脸上的泪水瞬间喷涌而出。
“是将军!将军受伤了!将军受伤了!”
老医官闻言也是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燕山军的所有人都知道,梁坦是燕山军的主心骨,梁坦是燕山军效忠的主公!只要梁坦在,燕山军的士卒就不用为家人的生计发愁!
没有梁坦就没有燕山军!
老医官突然咬牙一脚踹翻了卓海,也不知道老头子哪里来的力气,单手抓住卓海的衣领,左右扇了两个大嘴巴,然后咬着后槽牙道“闭嘴!不要乱了军心!”
卓海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用力的点头。
“去!把人给老夫抬到营帐里!多大点事,别一个个鬼哭狼嚎的!”
已经完全成了行尸走肉的老骑军士卒们这才赶紧围拢上前,七手八脚的把梁坦从黑云马背上抬了下来,又将其送入了营帐内。
老医官黑着脸怒视着卓海道“去请霍副将!”
六神无主的卓海赶紧点头答应了下来。
此时天色已黑,老医官带上麻布制作的口罩吩咐道“掌灯!”
然后他就将双手放入了柳枝水中进行消毒,他泡了好一会发现营帐内还是乌漆麻黑的这才发现魏莹也被吓呆了,这丫头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梁坦直打哆嗦。
“小莹!”老医官走上前拍了魏莹一巴掌道“赶紧干活!”
魏莹这才反应过来,两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淌,她擦了又擦就是擦不干净。
老医官借着烛光看清梁坦腹部恐怖的伤口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箭矢强大的动能不但贯穿了梁坦的腹部,甚至搅碎了他的肠子!这样的伤势绝对没有可能活下来了。
老军医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魏莹见老医官竟然不动手进行救治,疑惑的问道“师父?”
老医官沉声道“老夫救不了将军了。”
“不可能!师父您还没动手救治呢!”
老医官满脸的消沉,他是安平城最有名的医生,甚至被称为神医。可戎寇攻破安平城后,他的家人全部惨死。尤其是他的小孙子,明明才五岁的年纪,已经可以辨别大部分草药了。
戎寇破城后,老医官便与儿子、孙子走失了。等安平城被收复,他在一个小巷子里找到了儿子和孙子的尸体。
老医官乖巧听话的大孙子就是他的命!就是他的一切!他治病救人一辈子,第一次起了想要杀人的念头!
他老了,他的命也没几年活头了,可杀孙之仇,实在是忍不了!也不能忍!
当他得知梁坦将军正在组建医疗营的时候,老头子二话不说背着药箱便跑到了离城投军!
原本负责募兵的吕文杰见这位老爷子都快七十的人了,好言想要给老头子劝回去。结果老头子是个医武不分家的,直接一把将吕文杰制服,然后用银针顶着吕文杰的喉咙,硬是逼着他将老头子给登记在了兵册之上!
愿指望着跟着梁将军可以杀戎寇给孙儿报仇!可现在梁将军战死了,老头子现在是万念俱灰。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也懒得管了。
“辛先生?您老能不能先把我肚子上的箭起了在唉声叹气?”
老医官闻言一个激灵差点蹦起来。
当他确定说话的人是梁坦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可能!老夫行医数十载!不可能看错!将军你这伤必死无疑!老夫不可能看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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