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明几净的学校大礼堂里,坐满了穿着整齐校服、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的中学生。他们正襟危坐,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一点点被“强制”带来的不耐烦,等待着今天这位特殊的报告人——一位据说亲身经历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战斗英雄。
我,李卫国,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旧军装(这是我特意找出来的,虽然早已退役多年,但只有穿着它,我才感觉自己还是那个兵),胸前挂着几枚沉甸甸的勋章,坐在铺着红布的主席台上,手里拿着一杯泡得浓浓的酽茶,看着台下那一张张年轻而又充满活力的脸庞,心里五味杂陈。
学校的领导刚刚做完了冗长而又充满溢美之词的介绍,将我塑造成了一个不怕牺牲、英勇无畏的“战斗英雄”。台下响起了礼貌而热烈的掌声。
轮到我发言了。
我放下茶杯,走到麦克风前,看着台下那数百双清澈却又带着些许茫然的眼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英雄?我算什么英雄?
那些牺牲在南疆红土地上的战友们,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而我,不过是一个侥幸活下来的、带着满身伤疤和无法磨灭记忆的老兵罢了。
“同学们……老师们……大家好。”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老年人特有的迟缓,通过麦克风在礼堂里回荡,“刚才……领导把我夸得太高了……我不是什么英雄……只是……在那场战争中,尽了一个军人应尽的本分,侥幸……活了下来。”
台下安静了下来。学生们的眼神里,好奇更浓了,似乎对我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开场白感到有些意外。
“今天,学校请我来,是想让我给同学们讲讲……那场离你们很遥远,但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说,刻骨铭心的战争。”我顿了顿,调整了一下呼吸,试图将那些纷乱、血腥、沉重的记忆,整理成能够被这些和平年代的孩子们理解的语言。
“你们现在生活在一个和平、幸福的年代,很难想象……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子。”我的目光扫过台下,“不是电影里演的那样,不是游戏里打的那样……真实的战场,只有……泥泞、鲜血、恐惧、疲惫,还有……死亡。”
我看到一些学生的脸上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或许他们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或者只是老生常谈的说教。
我心里叹了口气。是的,和平太久了,足以让人忘记战争的残酷。
“我知道,你们可能觉得我说的这些很遥远,很枯燥。”我话锋一转,“那我就……给你们讲一段,我从前线医院回来,重新编入部队后,参加的一场……攻坚战的故事吧。那场仗,打得……很惨,但也……很提气!”
我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了那个炮火连天的1979年(或者根据需要设定为后续轮战时期的某一年),那个刚刚经历过边境线生死考验、伤势未愈就被重新投入战斗熔炉的……自己。
(开始进入新的战斗回忆)
从那个设在边境线附近的临时指挥所兼收容审查点离开后,我并没有像最初担心的那样,被彻底“雪藏”或者“控制”起来。或许是因为猎隼和红狐的突然消失(或者说,是他们所属的“组织”介入),使得关于笔记本和“内部问题”的调查暂时中断或转向;或许是那位少将真的看重了我这个“特殊经历”的幸存者;也或许……仅仅是因为前线战事吃紧,急需补充有经验的老兵。
总之,在腿伤基本稳定、能够拄拐行走之后,我接到了一纸命令——归建!
但不是回到我原来那个被打残了的118团,而是被就近补充到了正在向越南北部纵深推进的、一支战功赫赫的主力部队——第XX军第XX师(可以虚构一个更有名的、作风硬朗的部队番号,例如“猛虎师”、“铁拳团”之类)!
我被分配到了该师下属的一个主攻团的尖刀连——猛虎连!
这个安排,让我既感到意外,又有些……热血沸腾!
能进入这样的王牌部队,是许多士兵的梦想!但也意味着……将要面临更加艰巨、更加残酷的战斗任务!
我拄着拐杖,背着行李,来到猛虎连报到的那天,正是他们刚刚打下一处高地,正在进行短暂休整,准备投入下一场攻坚战的时候。
连队的驻地,设在一个被炸得残破不堪的越南村庄废墟里。到处是断壁残垣,弹坑累累,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和……尸体腐烂的臭味。
连队的战士们,一个个都带着硝烟和征尘,脸上刻满了疲惫,但眼神却异常彪悍锐利,如同出鞘的钢刀!他们看到我这个拄着拐杖、明显是伤员的“新兵”(虽然我看起来比他们中很多人都老成),眼神里都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好奇,甚至……一丝轻蔑。
我能理解。在这样一支战功卓着、伤亡也同样巨大的王牌连队里,每一个能站在这里的,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硬骨头!他们凭什么接受一个来路不明、还带着伤的“空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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