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镇寺庙门口，齐老头努力的站直身体。看着不远处大路上向南而去的车队，直到最后一辆车消失，他才转身返回庙里。
一辆黑色奥迪车从大路驶向寺庙，在门口稳稳的停住。
刚进院子的齐老头转身看了车子一眼，似乎不想理会它，扭头回自己屋里了。
“齐伯，您都看到我了，怎么还不理我？”
一个三十多岁的西装男人急忙从车上下来冲着齐老头喊道，本来他想摆一下谱，等齐老头出来迎他的，没想到齐老头根本不鸟他。
“你来干什么？看我死没死吗？”齐老头没好气的问道。
“哪能啊？我这不是有事吗？”男人一脸陪笑着。
“穿个衣服人模狗样的，有事说，没事滚！”
“额……是那个马强的事。”
“我干的，你要给他出头吗？一命抵一命？”
“那哪能啊？他马强算个什么东西？十个马强也不够您一个手指头，就是这……好像……不太合规矩，他要是有得罪您的地方，您说句话，我亲自过来把他办了。”
“规矩？你张彪也配讲规矩？你去打听打听潼阳县被马强弄成什么样子？张虎好歹是你堂哥吧？躲在罐头厂被马强和李国良联手打压，你张家的事我管不着，谁打扰我安享晚年，我就弄死谁，这是我的规矩。”
齐老头说完，直接关上了寺庙的大门，不再理会门口的男人。
张彪愣愣的站在门口，阳光照在他油亮的头发上反射着光芒。
他突然笑了一下，转身上车离开，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县招待所，这还是乔正羽第一次住宾馆，一间房三张一米二的床，床单、枕头、铺盖都是纯白的，让乔正羽都不好意思触碰。
空调的凉风让屋里很是舒爽，唯一欠缺的是电视机的遥控器被收走了。
“抓紧收拾，自行复习，不得外出，爱护财物，损坏照赔，有事报告。”带队老师在外面大喊着，确保每一个学生都能听到。
听见带队老师喊着，学生们立刻收拾起来，有的坐在床上开始看书。
招待所的晚饭很丰盛，肉丸子红烧肉管够，乔正羽吃了不少，连吃加住一天两百块钱，他不能客气。
在招待所的院子里转了转，这里只有男生，女生在县党校那里，乔正羽回房间开始背书。
“乔正羽，有家属来找你，在门口说两句话抓紧回来。”带队老师在门口喊道。
家属？自己的父母都在家里收麦子，怎么会有家属来？难道是滕建？
放下书本，乔正羽出门冲着带队老师点头示意，往大门口走去。
王海洁一身运动服很是清丽，高高的马尾辫随风摆动，这还是上次在游乐城分别以后的第一次见面。
“你怎么找来了？”
“问一下就知道了，不难找啊！”王海洁浅笑着说道。
“也是，就这么几个地方。”
“明天你也在我们学校考试吗？会不会同一个考场？”
“也许会吧！考五门呢！概率还是很大的。”
看着王海洁鬓角有些汗水，乔正羽大概猜到了她走了很远的路，王海洁越是这样，他越觉得不能耽误对方，自己也许就到此为止了，而她还有大好的前途。
看乔正羽对自己的到来并没有感到惊喜，王海洁也有些不悦。
“那……明天见了，我们今天晚自习不上了，明天直接去考场。”
“明天见。”乔正羽抬手摆了摆。
王海洁转身走了，身形有些落寞。
“王海洁……”乔正羽开口喊道。
王海洁转过身来看着他，好像有些期待的样子。
“那个……加油吧！”
本想说“对不起”的乔正羽还是没能说出口来。
“你也加油！”王海洁笑了笑，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呼……”乔正羽吐了一口气，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饭，还是征集而来的公交车把他们带到了县中，他们也享受一把警车开道的特殊待遇。
班主任在学校门口给他们发了准考证和身份证，每个人找到自己考场在门口排队检查进入。
一进考场，乔正羽就看见了王海洁那沁人心脾的笑容。
真是巧合，第一场考语文就在同一个考场，乔正羽回了一个微笑，找到座位坐好，他和王海洁是一排，中间隔着三列。
相互看了一眼，乔正羽正襟危坐着，王海洁撇了撇嘴，似乎在调笑乔正羽的假正经。
拿到试卷，乔正羽大概扫了一下，本打算随便写写的他脑海中想起了昨天离开学校时张君老师看他的眼神。
平铺好试卷，语文是他的强项，别的不管了，最起码语文要考好，不然真对不起张君老师两年的教导和关爱。
一开始动笔乔正羽就进入了自己的世界里，最后的作文是一篇寓言故事，讨论感情亲疏对事物的认知。
乔正羽深吸了一口气，想着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他提笔写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划上最后一个句号，乔正羽好像放下了千斤重担一般，炙热的阳光从左边的窗户照了进来，他抬起头任由阳光刺激着自己的眼睛。
“刷！”监考老师走过来拉上了窗帘，半个房间失去了光线。
乔正羽扭头看向王海洁，她咬着笔帽正在细细思索着。
考试之前班主任就说了不允许提前交卷，十一点半，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监考老师收完试卷，王海洁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门口等着乔正羽。
“感觉如何？”乔正羽抢先问道。
“作文太难了，我估计完蛋了！”王海洁一脸苦笑。
“考过了就忘掉它，准备下一场。”
“嗯，听你的。”
“白鹿镇高中的学生集合上车。”那边老师已经开始喊了。
“我走了，下午见。”
“下午见！”
三天的时间，五门课程考完，除了第一场两个人被分到了一个考场，其他四场都没有遇到，而且一考完试就被集中带回招待所，连面都没见到。
收拾完东西，又很快被催促着上车，很快就在回白鹿镇高中的路上了。
同学们都在讨论着数学的变态难，语文作文的偏题，乔正羽没有插话，对于他来说，一个阶段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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