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高级人民法院第 15 号法庭里,凝重的气息仿若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木质法槌落下,那清脆的 “咚” 声,宛如一记重锤,在空旷的法庭中不断回荡,震得人心里直发颤。就在这瞬间,旁听席后排冷不丁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突兀又刺耳,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新山水集团法务总监高小琴,原本紧紧抱着的证据材料,此刻如天女散花般散落一地。她急忙俯身捡拾,不经意间抬起头,目光直直撞上被告席上混凝土协会会长王大海的视线。王大海嘴角那似有若无的诡异弧度,像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扎进高小琴心底。她猛地回想起三个月前在政府招待会上,王大海就是这般模样,满脸傲慢与不屑,似乎在向所有人炫耀他背后势力的强大。
“请原告方出示证据。” 审判长陈立的声音沉稳有力,在法庭里悠悠飘荡。他手中的钢笔尖,好似被施了定身咒,悬在《反垄断法》第 13 条的条款之上,半天都没动弹。一滴墨水悄然从笔尖滑落,在纸面上晕开一个小小的圆斑,恰似这案件的走向,混沌不明。高小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呈上混凝土价格同盟的聊天记录截图。然而,就在这时,右侧陪审席的法官猛地咳嗽起来,那咳嗽声在安静的法庭里格外响亮。紧接着,法官的指节有节奏地敲着桌面,一脸严肃地说道:“这类电子证据的合法性,还需进一步核实。” 这简短的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高小琴心中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她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休庭间隙,陈立在法院走廊里踱步,满心都是这案件的繁杂头绪。这时,省发改委副主任李建国迎面走来,手里的保温杯正冒着袅袅热气。“老陈,” 李建国开口了,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试探,“混凝土行业可关系到 30 万就业岗位呢,这判决要是太重,后续引发的连锁反应,怕是不好收拾啊……” 话还没说完,拐角处突然传来摄像机的蜂鸣声,汉东卫视的记者举着镜头,正对着他们。陈立的身子微微一僵,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法袍上的褶皱,那动作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昨夜收到的匿名信,此刻像幽灵般在他脑海浮现,牛皮纸袋里装着他女儿就读学校的招生简章,简章的页面上,赫然印着某混凝土企业的 logo,这无疑是一种赤祼祼的威胁,让陈立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处,省公安厅经侦总队的行动小组,犹如神兵天降,正突袭 “职业举报人” 聚居的公寓楼。队长张伟身姿矫健,一脚踹开 302 室房门。刹那间,原本嘈杂的键盘敲击声戛然而止,仿佛时间都被按下了暂停键。屋内,32 名职业举报人像是被定格的雕塑,围坐在会议桌前,神色慌张。会议桌中央,摆放着一个标注着 “汉东企业黑名单” 的 Excel 表格,在某混凝土公司的 “违规证据” 旁,清清楚楚记录着 “索赔分成 30%” 的字样,这一行字,如同铁证,坐实了他们的丑恶行径。
“张队,账本在衣柜夹层!” 技术员的声音透着兴奋,高高举起一本布满密密麻麻数字的笔记本。最新一页显示,在新山水集团的举报案中,这些职业举报人竟收受某协会 200 万元 “业务指导费”。张伟环顾四周,墙上贴满的 “胜诉案例” 剪报,此刻看起来格外刺眼。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三个月前,那个跳楼的小企业主,那绝望的身影仿佛还在眼前晃动。这些被举报人反复纠缠的企业家,办公桌抽屉里往往藏着抗抑郁药,他们在经济和精神的双重重压下,苦苦挣扎,生活被搅得支离破碎。
陈立回到法院,坐在办公桌前,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合议庭笔录上的分歧意见。两位法官坚持 “证据链不完整”,一位法官建议 “参照行业惯例从轻处罚”。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翻开最高法的指导案例,海南高院类似案件的判决书上,“打破地方保护主义” 的批注红得夺目,像是在无声地提醒他,这场司法较量的背后,是与地方保护势力的激烈博弈。这时,书记员敲门进来,递上一份特快专递。陈立接过,看到信封上的寄件人地址,正是上午庭审时坐在旁听席第三排的中年男子,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省人大常委会的立法会议室里,气氛热烈而紧张。《汉东省行政审批监督条例》的草案修订稿,平整地摊开在胡桃木桌面上。法制委主任刘敏,目光如炬,指着新增的 “审批责任终身追究” 条款,镜片后的眼神犀利地扫过住建厅代表:“某开发区违规审批的保障房项目,十年后查出质量问题,难道还能让退休干部免责?这关乎百姓民生,关乎政府公信力,我们必须给人民一个交代!”
“终身追责会让干部畏首畏尾!” 住建厅法规处处长情绪激动,猛地站起身来,座椅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刺耳声响。“现在正大力优化营商环境,需要给基层更多容错空间,这样一味地严苛追责,会打击干部工作的积极性。”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拍了拍公文包,里面装着某混凝土企业的 “情况说明”,那份盖着 17 个公章的文件,正在请求暂缓反垄断案件的执行,背后隐藏的,是混凝土行业利益集团试图阻碍司法进程的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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