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愿看着余渡吊儿郎当的笑意,鼻尖一酸,由衷地祝愿他,“新年快乐。”
“继续。”
“万事如意,一切顺利,平安健康……”
“还不够呀。”
“福星高照,大展宏图……”
余渡踏着沈愿不重复的祝福词,一步一步往后退。
沈愿突然意识到这一别再见就是遥遥无期,下意识上前两步,将脑海里的能想到的好词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最后一句,带着哽咽,一字一顿,“每次出任务,都要平安凯旋。”
沈愿说完这些时,余渡已经走出很远。
直到听不太清沈愿说了什么,他才在冷风中站定,遥望着路灯下那道纤长身影,想起渔村时的场景,笑着低喃,“如果有下辈子,愿我们能早些遇见。”
然后释然长叹,转身朝路口走去。
边走边挥手,“全收到了。”
说完迈入夜色深处。
睡着的圆宝似被余渡的回应惊醒,在谢宴生怀里不安分地扭动,小脸皱成一团,闻到陌生的味道,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不高兴地嘟囔,“妈妈呢?”
“妈妈在这里。”沈愿深呼出心底的不舍,转身去接圆宝。
谢宴生在圆宝哼哼唧唧的挣扎中松了力道。
沈愿接过孩子,圆宝立马像只小树懒似的软趴趴挂在她身上,脑袋枕着她肩膀,很快又沉沉睡去。
夜风拂过,沈愿的发丝轻扫过谢宴生手背,痒痒的,让他有种心魂被勾走的错觉。
久违的,熟悉到刻骨铭心的悸动。
沈愿蹲下身去提放在花坛边的礼品袋,谢宴生先一步俯身拎起。
“你抱着孩子不方便,我送你们上楼。”
沈愿没拒绝,抱着圆宝转身朝小区里走。
她也想弄清楚谢宴生现在的状况。
那段录音对他有没有帮助。
他到底记起了多少。
还有,他如何看待圆宝的问题,会不会要孩子的抚养权。
等电梯的间隙,沈愿目光落在显示屏跳动的红色数字上,“上次在修复室,你身边那位沈小姐说你为了忘记过去,做了什么消除记忆,甚至还……”
沈愿不忍去看他腕间的伤疤,“做过伤害过自己的事……”
谢宴生右手扯了扯大衣袖口,试图遮掩住腕间那道丑陋狰狞的痕迹。
每次看到它,顾九洲扭曲恶劣的行为会浮现在眼前,伴随曾失去过妻儿的痛一并涌入脑海。
“她骗你的。”他语气平静,不想在沈愿面前流露半分脆弱,“我从没选择忘记过去,是他们趁我受伤住院期间对我进行了一些非常规治疗。
我也没有自杀过,是他们为了让你心生愧疚离开南城,故意那样说的。”
短短数语,却是他苦熬四年的噩梦。
沈愿声音带上颤意,“那,顾九洲和沈小姐……”
“顾九洲被我送进了监狱,沈秘书会离开谢氏。”谢宴生看着她,目光又落在圆宝熟睡的小脸上,音色低哑,“沈愿,等等我,我会扫清身边的垃圾,让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付出代价。”
沈愿听他这雷霆语气,顿觉心安。
这才是她记忆中的谢宴生。
“你想记起以前的事吗?”她又问。
谢宴生喉结滚动了一下,“你会希望我想起来吗?”
沈愿偏头看他,正撞进他深邃的目光里。
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四年前那个在民政局外固执追问的男人。
“这件事应该以你自己的想法为先。”她移开视线。
电梯门打开,沈愿抱着孩子进去。
不等她伸手按楼层,谢宴生已经按下3楼。
沈愿一怔,“你在楼下守多久了?”
“从你搬进来那天开始。”
沈愿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顾九洲和沈媛说他失忆,秦舒陆怀慎说他不记得过去,单凭重逢后他的态度,眼神,以及反应,她根本不信他忘记了过往。
两人相处的确有些不自在。
但当初离婚时,她态度本就冷淡又决绝。
再往前追溯,他们互相欺骗过,争吵过,说过最难听的话,往对方心窝子插过最疼的刀。
电梯门缓缓关闭,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圆宝均匀的呼吸声。
她斟酌着开口,“关于你的过去,还有你身边人的具体情况……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找我,我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谢宴生本能地想说“今晚就想知道全部”,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医生说,场景重演才有助于记忆恢复。”
意思是,他希望沈愿陪他重温过去。
电梯停在3楼,沈愿抱着圆宝走出电梯,谢宴生拎着礼品袋跟在后面,一步步踏入她的世界。
“我可以陪你去一些有特殊意义的地方进行场景重演,但只限于有我参与过的事情。”沈愿边走边说。
在公寓门前停下,“能帮我拿一下钥匙吗?在提包里。”
谢宴生伸手探入她包中一通摸索,指尖却先触到一个冰凉的物件。
他摸出,拿在灯下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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