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林美琪是在深圳湾一号的售楼处。那是个闷热的下午，空调拼命地吹，却吹不散我衬衫后背的汗。
"您好，我是这里的置业顾问爽朗。"我递上名片，露出职业性的八颗牙微笑，"人如其名，保证让您买房过程爽快又开朗。"
她戴着墨镜，看不清眼睛，但嘴角微微上扬。黑色连衣裙裹着曲线分明的身体，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林美琪。"她摘下墨镜，香港口音像加了蜜的柠檬茶，"听说你们这里的海景房不错？"
"岂止不错，"我凑近一点，压低声音，"站在阳台上，能看到香港，也能看到未来。"
她笑了，眼角有细纹，却更添风情。我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像是午夜盛开的昙花。
带她看房的路上，我发挥职业特长："林小姐知道为什么深圳的房价这么高吗？"
"为什么？"
"因为连土地公公都炒房去了。"我眨眨眼，"所以只能我们这些凡人来卖房。"
她笑得肩膀轻颤，发丝扫过我的手臂，痒痒的。
电梯直达68层。门开的那一刻，270度的海景扑面而来。维多利亚港像一条闪烁的银河，远处的太平山若隐若现。
"这户型588平，八千万。"我站到她身侧，"但我觉得，它配得上您。"
她没说话，走到落地窗前。阳光透过玻璃，勾勒出她的轮廓。我突然发现她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您还好吗？"我递上纸巾。
"没事。"她接过纸巾，没擦眼泪，"只是想起一些香港的事。"
我识趣地退后："阳台可以看到整个深圳湾，要试试吗？"
阳台上，风撩起她的裙摆。我假装看风景，余光却在看她。她的侧脸在夕阳下像镀了金，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爽先生，"她突然转头，"你觉得人为什么要买这么贵的房子？"
"这个嘛，"我挠挠头，"就像女人买包，男人买车，买了后悔三天，不买后悔三年。"
她笑出声："你总是这么幽默吗？"
"只有对漂亮客户才这样。"我大胆地说，"其他客户我只能讲房价要涨的冷笑话。"
夜幕降临，我带她去附近的海鲜酒楼。她坚持要请客，点了一桌子的龙虾、鲍鱼。
"在香港，我常一个人吃饭。"她啜饮红酒，"有时候对着镜子举杯，就当有人陪了。"
"那多浪费，"我给她夹菜，"镜子里的您这么美，您应该嫉妒才对。"
酒过三巡，她的脸颊泛起红晕。我送她回酒店，在电梯里，她突然靠在我肩上。
"爽朗，"她轻声说，"你想看看我香港的家的照片吗？"
"当然。"我心跳加速。
她的手机相册里，是半山腰的豪宅，无边泳池，衣帽间比我的公寓还大。翻到最后，是一张她和中年男人的合影。
"我金主。"她平静地说，"每月给我五十万零花钱。"
我喉咙发紧："那您为什么..."
"来深圳买房？"她笑了，"因为合约快到期了。三十六岁，对他来说太老了。"
电梯到了。她走出几步，回头看我："要进来喝杯茶吗？正宗的普洱。"
我该拒绝的。但她的眼睛在昏暗的走廊里像两潭深水，我甘愿溺毙。
她的套房有整面落地窗，深圳的灯火像被踩在脚下。普洱很香，她的手很软。
"你知道吗，"她解开盘发，黑发如瀑，"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特别。"
"因为我帅？"
"因为你眼里没有算计。"她靠近我，"其他中介看我的表，看我的包，你看我的眼睛。"
我吻了她。她的唇有红酒和普洱的味道，身体像一匹丝绸在我手中流动。
事后，她靠在我胸前，手指在我肚子上画圈："爽朗，如果我说我爱上你了，你信吗？"
"信。"我捉住她的手，"因为我也爱上你的百达翡丽了。"
她捶我胸口，我们笑作一团。凌晨三点，她睡着了，我轻轻起身。窗外，深圳的灯光依然璀璨，像无数个不肯入睡的灵魂。
手机亮起，是她的。一条短信："美琪，考虑好了吗？续约再加二十万。"
我放下手机，看着熟睡的她。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像个无辜的孩子。我突然想保护她，尽管我连自己的房贷还没还清。
第二天清晨，我做好早餐。她穿着我的衬衫走出来，下摆刚过大腿。
"早安，房产中介先生。"她吻我的脸颊，"今天有什么安排？"
"带您看更多房子，"我递上咖啡，"顺便看看我的心房还有没有空位。"
她笑了，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我们之间的餐桌上。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这不像交易，像爱情。
直到门铃响起。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外，手里拿着车钥匙。
"美琪，"他看都没看我，"司机在楼下，该回香港了。"
林美琪的表情凝固了。我认出来，是照片里的男人。
"王总，"她声音干涩，"我说了需要时间考虑。"
"考虑什么？"男人终于瞥了我一眼，"考虑这种小白脸？"
我该怂的。但看着她颤抖的手指，我站到她前面："先生，这里是我的客户家，请您离开。"
"你的客户？"男人冷笑，"她身上哪件东西不是我的钱买的？包括昨晚你睡的那张床。"
林美琪突然爆发："够了！"她抓起钱包扔过去，"都还给你！手表、包、首饰，全拿走！"
男人愣住了。我趁机关上门，把世界关在外面。
她滑坐在地上，我蹲下抱住她。没有哭声，只有无声的颤抖。
"爽朗，"她终于开口，"现在我是个穷光蛋了。"
"正好，"我吻她的发顶，"我认识个不错的房产中介，可以给你打折。"
她抬头看我，眼睛红肿却明亮："你认真的？"
"比房价还真。"我拉起她，"走，带你看房去。这次看两居室，一间给你，一间给你的包。"
阳光下，我们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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