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荒原的夜风卷着沙砾拍打帐篷，爱德华手中的晨曦圣剑突然发出蜂鸣，剑穗上的三族纹章在篝火中明灭不定。他刚接过莉娅递来的月神藤绷带，就听见帐外传来金属撞击的巨响，夹杂着托克的咒骂和卡加斯的战吼。
“够了！”爱德华掀开兽皮帐帘，眼前的场景让他瞳孔骤缩——托克的雷鸣战锤正砸在卡加斯的骨刃上，溅起的火星点燃了堆在角落的龙晶碎块，幽蓝火焰中，矮人的蒸汽护腕与兽人的骨制护腕正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妈的红皮矮子！”卡加斯的兽皮护腕已被蒸汽熏黑，骨刃上深深嵌着半截矮人符文，“老子的战狼被龙晶辔头烫掉毛，你居然说这是‘驯服野兽的必要代价’？”
托克的金属护目镜歪在鼻梁上，左手握着变形的扳手：“战狼？你管那群见人就咬的畜生叫战狼？要不是老子在辔头刻了锻纹咒印，你的狼崽子早被深渊藤钻穿脑子了！”
爱德华注意到地上散落的龙晶碎屑，每一片都刻着细小的深渊符文——那是昨天从矿脉表层采集时，精灵用圣藤净化过的样本。此刻这些碎屑正被战锤碾成粉末，腾起的蓝烟里竟浮现出类似狼首的暗影图腾。
“都给我住手！”爱德华将圣剑插入两人中间，剑刃没入沙地半尺，三族纹章的金光逼退了蔓延的幽蓝火焰，“三天前我们刚在矿洞发现深渊藤孢子，现在你们想让暗影帝国看我们的笑话？”
卡加斯的骨刃突然转向爱德华，刃尖距离他咽喉只有三寸：“苍狼，你总用‘联军’捆住我们的手脚！”兽人的琥珀色瞳孔映着篝火，“上次分配古树苗时，精灵多拿了五箱；这次矿脉分层，矮人又偷偷运走了深层结晶——”
“那是为了锻造破甲弩！”托克的蒸汽护腕喷出热气，“你以为兽人战士的骨刀能砍穿暗影铠甲？没有老子的符文弩，你们早被剁成血泥——”
“够了！”爱德华的怒吼混着龙炎的灼热，金红色瞳孔骤然亮起，“战利品分配清单是三族长老会共同签署的，你们以为我在边境商队被扣时，是谁用龙晶币赎回了被扣的粮食？”
卡加斯的骨刃微微颤抖，他忽然注意到爱德华锁骨处的鳞片在火光下泛着微光——那是龙化留下的痕迹。三个月前在血蹄竞技场，这个人类王子还能徒手接下他的战锤，现在却像个斤斤计较的商人，整天捧着羊皮纸上的数字。
“你变了，”卡加斯啐掉嘴角的草茎，骨刃重重劈在爱德华脚边的圣剑上，“不再是那个为了救矿工敢独闯矿洞的苍狼，倒像个被精灵和矮人架空的傀儡。”
金属交鸣的脆响中，晨曦圣剑突然发出哀鸣，剑刃从中间断裂。爱德华眼睁睁看着自己在矮人铸造大赛赢得的剑胚，那曾承载着三族盟约的圣剑，此刻断成两截躺在沙地上，断口处竟渗出金红色的龙血。
托克和卡加斯同时愣住。露娜拉的法杖不知何时点地，银月印记在断剑周围亮起，她的银叶耳坠拼出警示符号：“月神的预言说，当圣剑沾染龙血而断，三族的锁链将崩断第一环。”
爱德华弯腰捡起断剑，龙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沙地上烧出焦黑的印记。他忽然想起在月神殿遗址，莉娅曾说初代月神祭司用龙血浇灌圣藤，而现在，他的血却让象征联盟的圣剑断裂。
“这不是断裂，”他擦去剑柄上的沙尘，断裂的剑刃仍在嗡鸣，“是熔炉的火星溅到了战鼓上，提醒我们该磨快刀刃，而不是互相砍杀。”
卡加斯突然大笑，声如闷雷：“漂亮话！明天随老子去血蹄竞技场，用战锤和骨刀决出真正的分配方案——就像你当年赢取苍狼称号那样！”
托克的蒸汽护腕突然指向卡加斯：“竞技场？好啊！这次赌注不是雷霆咆哮，是新矿脉三个月的产出！”
爱德华按住两人肩膀，断剑的剑柄硌得掌心生疼：“如果你们想把联军变成菜市场，尽管去赌。但别忘了，暗影帝国的缝合怪正在死亡沼泽集结，而我们的符文弩还差三百枚龙晶箭簇。”
他转身望向暮色中的矮人熔炉，火光映红了半座铁锤山脉。断剑的金红色血迹已凝结，在月光下像道未愈的伤口。莉娅不知何时站在帐幕阴影里，指尖抚过胸前的月神印记，眼中映着断剑的残光。
“明天，”爱德华将断剑插入腰间，龙血吊坠突然发烫，“我会带着断剑去暮光森林，让精灵用圣藤重新编织剑穗。而你们——”他看向托克和卡加斯，“要么学会用熔炉和战鼓合奏，要么等着听暗影帝国的丧钟。”
卡加斯的骨刃重重砸在战车上，震落的龙晶碎屑在沙地上拼出扭曲的图腾。托克踢开断剑的碎片，蒸汽护腕的轰鸣盖不过远处狼骑兵的号角。爱德华摸了摸吊坠，鳞片纹路在掌心起伏，忽然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幅被烧毁的龙岛秘图——或许真正的联盟，从来不是靠圣剑维系，而是需要每个种族在裂缝中种下自己的根须。
夜幕深沉时，莉娅跪在篝火旁，用月神藤缠绕断剑残片。爱德华望着她银蓝眼瞳中的泪光，忽然意识到，当圣剑断裂的瞬间，三族之间的信任也出现了裂痕。而他必须在暗影帝国的铁骑踏来前，用龙血和誓言重新锻造这把象征团结的利刃——哪怕需要割开自己的鳞片，露出下面跳动的人心。
远处，矮人熔炉的火光与兽人篝火交相辉映，却照不亮断剑上凝结的血痂。爱德华知道，下一场风暴不会来自深渊裂隙，而会从联军内部的火星开始燃烧——就像此刻，托克和卡加斯仍在互相咒骂，却没注意到断剑周围的沙地上，深渊藤的孢子正借着龙血的温热，悄然探出第一丝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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