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计送她盖巾的时候,她并未注意上面的绣花。
此刻又被世子用那种含着笑意的目光望着,便觉得脸颊一片滚热,无论躲到哪里,都避不开他火热的视线。
不多时,侍卫揪着个浑身褴褛的小孩儿,到了车前。
秋兰去追那孩子的时候,跌了一跤,此刻走路有些跛,便是被铁衣搀扶着回来的。
“侧夫人,世子,这孩子是个惯犯了,银子已经被他转移了,还把侧夫人的荷包弄得脏兮兮。”
秋兰站不稳,但也不想让铁衣扶着,干脆单脚扶着车辕。
戚修凛挑了帘子,卿欢也靠过去。
年岁不大的男童,也不过六七岁,瘦得不成样子,脸上沾了污泥,正局促不安地看着她。
卿欢便想到了甘州那个曹县令家的公子。
“夫人饶我一回吧,我……我实在饿得慌,没有钱去买包子,我是跟着阿父阿叔上京讨债的,可是那人不还钱,我就想着乞讨些钱拿回去给阿父买药治病。”
那孩子说着跪了下去,砰砰砰地磕头。
“求好心人不要抓我去见官,我阿父阿叔会难过的。”只是个小孩儿就这么懂事。
在京都这样繁华的地方,还有因为饥饿而偷窃的孩子。
即便有错,也该酌情对待。
“夫君,让铁衣跟着去看看,若他所说属实,不如给些银钱,让他阿父先治病。”她也在年幼的时候被老嬷嬷毒打,撵出了院子,是有好心人给了她吃食,才活了下来。
所以卿欢不想这孩子误入歧途,想着拉他一把。
戚修凛眉心微动,“好,就按照侧夫人说的做。”
铁衣依言照做,后来去了大杂院,确认情况属实,给了那对父子一些银钱,还说是府上的侧夫人给的。
几人感激涕零,将国公府的徐侧夫人视作恩人,朝着远方叩了几个响头。
……
马车回到国公府,戚修凛带着她先是去了慈念堂,随后才回了栖云院。
卿欢沐浴后,踏入卧房便看到他把玩着一把小型弓弩,桌上的箭筒里,白羽箭皆是小巧的尺寸。
“这是……”她好奇望着他。
戚修凛将弓弩放在她掌心,收拢五指,手贴手地让她握紧。
“我让人特意打造的,你要是出门就带在身上,这一把弓弩可放三只箭簇,一次三发,只要扣动机巧即可。”
他扶着卿欢走到门外,对着树梢,瞄准之后,用他的食指按压着卿欢的食指。
利箭飞射,便射中了树梢,叶片簌簌落下。
风吹,落了两人发上肩上。
他捡起她乌发上的落叶,“改日,教你如何攻人要害。”
“妾知晓几处穴位是人体要穴,击之便能让人筋骨酥麻,失去自控,若是男子,便是喉结……”她伸手,摸了摸戚修凛的喉结。
他喉结,凸起,上下滚动时擦着她指腹。
卿欢不知这动作有多旖旎,依旧自顾自地说着,等抬眼时,对上他深沉的眸子,这才后知后觉要退开。
戚修凛握住她细腰,轻轻一拖。
她细软的身子就挨着他硬实的腰腹。
“盘盘,今晚,就枕着那百子千孙的枕头……”尾音,消失在贴合在一起的四片唇内。
这烛火摇曳了整夜,帐子里热气逼的她,快要承受不住。
这日之后,戚修凛便带着她练习骑射。
起初,卿欢总是不得要领,但她是个擅于思考的好学生。
勤学刻苦,便是回了府上,也要琢磨。
次日便继续训练,掌心也磨出了茧子,不到半月,她骑艺射艺便比大多女娘都要拔萃。
……
七皇子与十三公主贬为庶民的布告,经由大理寺衙差,贴在了城中最显眼的位置。
百姓一传十十传百,坊间对昌惠帝也是赞颂不已。
甚至连茶馆也编了话本子,演绎着昌惠帝这些年的政绩。
但随之,便是曹氏的兄长被擢升为都察院御史中丞。
这一升迁,也让曹氏的娘家重新得到了昌惠帝的重视。
卿欢得知后,就猜到再过不久,父亲应该寻个理由将曹氏接回侯府。
果然没过几日,她便接到了父亲送来的书信,委婉着说是为了侯府考虑。
且曹氏在庄子上身体不好,若出了闪失传出去,只怕会让人以为,他宠妾灭妻。
卿欢冷笑,好一个宠妾灭妻!
如今母亲已是侧室,在承安侯眼里依旧是个妾室。
是以,她要走到更高的位置,得到戚修凛的全部宠爱,这样才能让母亲过得更顺心。
稍晚些时候,卿欢熬了补汤,准备送到四明堂,途中遇到了苏绮莹。
她是从拐角出来,撞到了卿欢,手中的茶水全部洒在了衣裙上。
“嫂嫂,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带你去偏房,然后让瓶儿给嫂嫂送件衣裙。”
卿欢本来觉得没什么,但看到苏绮莹紧张到无措的样子,又不忍拒绝。
便随她一起去了偏院。
苏绮莹的丫鬟汀兰帮她脱下外衫,摘了发钗,连耳坠也一并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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