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尔本皇冠酒店17层会议室的百叶窗漏进金线，在李铁手中的战术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中央空调发出轻微嗡鸣，混着马克笔在白板上沙沙的书写声，纪风数着铁帅后颈渗出的汗珠，第七滴正沿着战术板边缘滑落，在"澳大利亚队防线"字样上晕开细小的墨渍。
"都醒醒。"武汉话突然炸响，林宇轩的头猛地从袋鼠玩偶上抬起来，口水在战术本"苏塔弱点分析"那页洇出深色痕迹。艾瑞克的翻译软件还停留在凌晨三点更新的澳队体能数据，蓝光映着他眼下的青黑。
白板前，李铁的战术笔重重敲在"首发名单"标题上，金属撞击声让所有人脊椎发紧。"门将颜骏凌，后防张琳芃、蒋光太..."当武汉话念到中场名单时，纪风的铅笔"啪嗒"折断，木屑崩在林宇轩新买的袋鼠造型护腕上。艾瑞克的喉结滚动，翻译软件突然弹出巴黎青训总监的消息："保持呼吸频率，替补席是另一块战场"。
"中场武磊、阿兰..."铁帅的笔尖顿了顿，林宇轩的球鞋在地毯上碾出刺耳声响，纪风攥着断笔的手开始发抖。"替补席——"话音未落，粤语惊呼冲破凝滞的空气："阿Sir！我们这星期用辣条推演的战术..."
"坐下！"战术笔狠狠砸在白板边框，震落几粒昨夜偷吃的巧克力碎屑。李铁扯下澳队防线图，纸页撕裂声里裹着咸涩的海风："武磊踢过127场国家队，张琳芃的伤疤能铺成战术板。下半场体能崩得比澳式橄榄球还狠时，才是你们的战场。"郑斌分发的战术卡片飘落三人膝头，背面印着苏塔的跑动热区，边缘还沾着纪风用辣条油渍画的箭头。
林宇轩瘫在椅子里，脸颊涨得通红，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出话。纪风盯着断成两截的铅笔，指节泛白得像要嵌进掌心。艾瑞克默默合上翻译软件，蓝灰色眼眸蒙上一层雾气，巴黎圣日耳曼的队徽在训练服胸口微微起伏。
张琳芃第一个起身，金属柜门的反光映出他后腰狰狞的疤痕。他将三罐运动饮料推到少年们面前，铝罐表面凝结的水珠在会议桌上洇出深色水痕："2019年世预赛，我替补踢满加时赛，那时候..."他的拇指擦过林宇轩战术本上晕开的水渍，"记住，铁指导的换人牌翻过来时，你得比首发更清楚场上每寸草皮的温度。"
武磊摘下鸭舌帽，露出被汗水浸湿的刘海。他从背包掏出半袋澳产薄荷糖，糖纸碰撞声清脆："18年在西班牙人训练，我替补登场前..."他往纪风掌心塞了两颗糖，"嚼这个提提神，替补不是结局，是另一种开始。"
韦世豪踹开虚掩的门，黑色卫衣帽檐压着黑眼圈，训练服后背的汗渍形状像只展翅的鸟。"听说有人要用零食破铁桶阵？"他抓起纪风揉皱的战术图，泛黄的纸页间掉出半截牛肉干包装，"2018年我在国安当替补，把战术画在香蕉皮上，结果被巴坎布当宵夜吃了。"他突然伸手拍了拍艾瑞克的肩膀，力度大得让少年踉跄，"巴黎青训没教过你？板凳席的眼睛，要比场上的脚更锋利。"
晨光不知何时漫过整个会议室，在李铁转身整理战术板的刹那，林宇轩瞥见铁帅工装裤口袋露出半截辣条包装。武汉话突然从白板前传来："替补席听好——"铁帅的战术笔在空中划出弧线，"苏塔第62分钟会出现0.3秒的转身延迟，你们的战术..."他顿了顿，"该用脑子，不是用零食。"
三个少年同时抬头，纪风悄悄把断铅笔别回耳后，林宇轩捏扁了饮料罐，艾瑞克重新点开翻译软件。阳光落在他们战术本上，那些用咖啡渍、铅笔痕和零食碎屑标注的字迹，正在晨光里慢慢蒸发成新的形状。
午休时分的酒店走廊静得能听见空调外机的嗡鸣。312房间的门缝渗出微光，林宇轩把脸埋进袋鼠玩偶，粤语嘟囔混着鼻音："明明演练了上百次..."纪风蜷在床尾，战术本摊开在胸口，被铅笔反复划掉的首发设想下，新添的字迹歪歪扭扭："观察苏塔补水习惯"。艾瑞克盯着天花板，翻译软件自动播放着澳队右后卫的历史比赛录像，蓝光在天花板投下晃动的人影。
敲门声响起时，林宇轩慌忙用枕头盖住散落的辣条包装袋。张琳芃倚在门框，手里拎着便利店塑料袋，袋鼠造型的软糖在阳光下泛着荧光："尝尝这个，当替补奇兵。"中卫的目光扫过满地战术笔记，伸手摆正艾瑞克歪掉的队旗贴纸，"墨尔本的床硬，别趴着研究到驼背。"
武磊跟着探进头，橙色训练服搭在肩头："铁指导叫你们去会议室。"他晃了晃手里的战术平板，"说是要把替补战术刻进你们视网膜。"
会议室的百叶窗已全部拉开，阳光把李铁的影子拉长投在战术板上。三个少年进门时，正撞见铁帅用辣条包装袋在白板上比划——红色包装代表苏塔，绿色包装标出澳队防线缺口。"坐。"武汉话裹着笑意，"现在教你们怎么用零食当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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