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车间化作焊花飞溅的舞台,弧光与青烟交织的热浪中,身着纯棉防护服的焊工们全神贯注地忙碌着。
因当班轮值表还没有轮到冷卉和唐琳她们,下午无事索性坐着吉普车沿着土路驶离了大坝。
看着路边后退的树木,冷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侧过身说道:“对了,上午我爸打了个电话过来,说他妈摔断腿住院了。”
唐琳听了这话,眉心瞬间拧成了个疙瘩,声音里带着几分警惕与怀疑:“他偏偏挑这个时候打电话?开口就说他妈住院的事......,该不会是想找你借钱?”
冷卉挑了一下眉梢:“还是你了解他,他说动手术的钱还差一半。”
唐琳当即冷笑出声,眼尾挑起一抹嘲讽:“他说得好听是想从你那里借钱,骨子里还不是惦记着从我这儿抠钱!就他们家那爱占便宜的性子,钱借出去就跟肉包子打狗似的,有去无回!”
母女俩毫无避讳地在后排谈论起冷家的事,完全没想着避开车前座的宋高朗和萧野。
宋高朗和萧野两人目视前方,大气都不敢出。
唐琳微蹙眉头:“你怎么回他的?”
冷卉抿了抿唇,语气地略显不悦:“我直接跟他说,我才刚上班,手头根本不宽裕。”
“既然你自己有分寸,下次他打电话来就别接了。”
“嗯,知道,他说家里开支大,再过几个月会多个毛孩子,以后他不会再给我抚养费了。”
这一点唐琳一直是无所谓:“不给就不给,你的工资足够养活自己了。”
宋高朗透过后视镜瞅了眼母女俩的神色,喉间滚动着清了清嗓子:“咳咳,卉卉,他不给,以后我每个月给你零花钱。我每个月有一百零几块的津贴,全给了你妈,到时候让琳琳每月固定给你二十块零用。”
话音刚落,萧野立刻挺直脊背,不甘示弱地开口道:“我每个月的津贴可以全交给你支配,我的津贴虽然比不是团长,但每月也有八十。”
冷卉盯着他们俩的后脑勺,哭笑不得地摇头:“真不用!每月我自己有四十块的工资,再加上出差的补贴,每月差不多有六十来块钱,我一个人根本花不完,你们的钱自己留着用。”
想了想,她还是咬咬唇解释道:“其实我问我爸要抚养费,并不是我真正缺钱花,而是想帮他存一笔养老钱,以防他年老时被冷家吸干血,没一点积蓄。”
宋高朗透过后视镜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底满是欣慰,声音不自觉地拔高:“我们卉卉真是个孝顺孩子!能把事情想得这么长远,太难得了。”
冷卉被夸,只是抿唇笑了笑。
吉普车碾过碎石路发出沉稳的轰鸣,在营区家属楼前缓缓停稳。
唐琳和冷卉先下了车,宋高朗一脚油门吉普车轰鸣着朝办公楼而去。
等停好车,进了办公楼,宋高朗是怎么也没想到办公室里还有客人在等他。
“宋高朗,你这是去哪儿?这一天可让我好等。”
宋高朗摘下军帽的动作一顿,目光掠过刘玥身后桌上垒成小山的网兜——饼干、糖果、水果罐头,最上面是两条大前门。
他松了松风纪扣,将大衣往衣架上一甩,爽朗的笑声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有事出去了一趟,你这丫头,不是说等开春才来?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刘玥眉眼弯成月牙,“回家才发现,家里打电话过来是夸大其词了,我妈的身体并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一个普通感冒而已。等她身体恢复了,我就赶紧收拾东西往回赶了。”
宋高朗眉头微蹙,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赞同,抬手点了点桌上的礼品:“既然阿姨身体已经无恙,你就踏踏实实工作,整这一出是怎么回事?咱部队可不兴这一套!”
“哎呀,你就收下吧,这是我妈非让我提来给你的。”
“我不需要,你提回去自己吃。”
刘玥眉头微皱,上前一步拽住宋高朗的袖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和嗔怪:“高朗,你今天怎么跟我生分起来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这两条烟我特意给你带的,我又不抽,放家里也是浪费。”
宋高朗被刘玥的动作弄得一愣,反应过来是吓得心惊肉跳,赶忙后退一步,朝门外大喊一声:“萧野!”
刘玥浑身一抖,被这大吼吓了一跳!
“到!”
本来站在门口光明正大听的萧野,一被点名,瞬间挺直脊背。
他几个箭步跨进屋内,鞋子在地板上发出铿锵声响,紧接着“啪”地立正,抬手给宋高朗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声如洪钟:“报告团长!有什么吩咐?”
宋高朗指了指桌上的礼品网兜:“你帮刘玥同志提着东西,送她回通讯连!”
“是!”
“刘玥同志,请!”
刘玥脸皮有点兜不住,红了脸出了办公室。
萧野提起网兜,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
宋高朗见人出了办公室,狠狠地松了口气,抚了抚刚才被刘玥碰了的衣袖,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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