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彬鼻腔里溢出一声冷嗤,喉间滚动的不欢迎最终化作欲言又止的沉默。
冷卉睨了眼他那没出息的样子,心里暗骂了句怂包,随即挎着菜篮子跟着李依云去了厨房。
厨房里老式灶台在李依云手中焕发了活力,柴火噼啪爆开火星时,她已经将铝壶稳稳地架在了灶眼里。
冷卉倚在木质窗户旁,目光掠过院子里追逐嬉笑的年轻人,问道:“听说那个女孩是穆彬的同学?她经常来你家玩?”
“每次这些人来家里,她都会跟着一起来。怎么了?你认识她?”李依云的目光从燃烧的柴火里移到了冷卉身上。
冷卉摇了摇头:“看过他们在一起玩。”
“嗐,他们经常聚在一起。”
李依云并没有多想,灶膛里的柴火烧旺了,便开始准备茶缸和茶叶。
冷卉见对方没心没肺的模样,也不好将话说的太直白,毕竟她也没看见穆彬和那女同学抱在一起或者干点什么的。
“那你忙,我就先走了。”冷卉从斜挎包里掏出一块的确卡的黑色布料,塞进她的手里,“你结婚时我在外地没赶上,这块布料就当是我补上的贺礼吧,可以做条裤子。”
“哎,哪有这么一说,现在的确卡的布料多珍贵,这一块布不知道用了你妈几个月的布票配额,我不能要,你拿回去自己做条裤子。”李依云将布料推了回去。
冷卉按住她的手腕,笑着说道:“送给你,你就收着吧。我不缺这块布料,送给你就是祝福你,哪有人把祝福往外推的?”
李依云犹豫了一会儿,见冷卉是真心送给她,手便缩了回来,“行吧,你现在知道我住在这儿了,下次想我了就来找我玩。”
“哎,李依云的同学,过来大家一起聊聊天,认识认识?”
冷卉从厨房里一出来,就被陈志明捕捉到了。
顾忌到李依云的面子,冷卉这次并没有黑脸,但也没有理他们,只是疏离地点了下头,便不作停留地出了院子。
“李依云,你这同学也太高傲了吧?陈志明跟她说话,她连理都不理。”
李依云将冷卉送出院子,回过头看向说话的女生,“我同学比较内向,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相处,你们别介意。”
穆彬是知道冷卉是个狠角色,微微蹙眉,并不想提及她,“行了,你赶紧去将茶泡好端出来。”
......
从穆家小院离开没多久,铅灰色的云层便压得更低,阴沉沉的看起来便知快下雨了。
冷卉不敢在外面多做停留,双腿紧绷着拼命蹬车。
街道上的人脚步匆匆,都想在下雨之前赶回家。
当她气喘吁吁地拐进自家所在的巷子时,起风了。
怕自行车撞到在巷子里嬉戏的孩子,她匆忙下车,推着自行车往家走。
经过原来孙家院子时,看到孙小娟正背对着她收晾晒的衣服。
似有所感,孙小娟突然转过身来。
冷不丁的一张鼻青脸肿的脸出现在眼前,把冷卉吓了一跳。
靠!谁下的毒手?
这么合她的心意,干了她没来得及干的事情。
一滴雨点落在额头,冷卉抬手擦了擦额头,推着自行车赶紧回家。
“妈,妈!”
冷卉一声带着兴奋的呼喊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唐琳从桌上抬起头,看着冲进来的冷卉,问道:“什么事?”
冷卉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指了指门外笑道:“哈哈哈,你知道我刚才看见谁了吗?”
唐琳放上剪刀,很配合地往前倾身,眼里浮起好奇,“谁呀?”
冷卉指向门外,“隔壁的孙小娟!”
她压低声音,眼里闪烁着快意的光,“她那张脸哟,青一块紫一块的,肿得像发面馒头!也不知道是哪个好汉下的手,干了我还没来得及干的事情?”
唐琳猜测道:“应该是冷家自家人,不然,外面的人敢动她,她早就闹得惊天动地了。”
“冷家谁?冷永兴?看不出冷永兴那怂样还敢打老婆?”
“或许吧。”
唐琳指了指放在旁边凳子上的衣服,“刚做好的,你试试,看下大小合适吗?”
唐琳下午用针织棉布做的是秋衣秋裤。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秋衣秋裤算得上是稀罕物件了,大多数人只能在寒冬来临时,把单薄的单裤一条套一条的穿在身上,臃肿的裤管晃荡着,走起路来簌簌作响。
即便是裹得像粽子,仍不保暖,寒风能顺着裤管钻进去,冷得直打摆子。
这种布料再过几年,会很流行,大多妇女同志都会有一件这种布料做的背心和大裤衩。
“你按我的尺寸做的就合适,不用试穿。”
母女俩说话间,外面的雨渐渐变大,豆大的雨滴砸在窗户和青瓦上,噼里啪啦的。
冷卉赶忙起身去将客厅的门关上,透过窗户的玻璃看向外面,雨帘从屋檐倾泻而下,整个院子像裹进了白茫茫的水雾里。
雨骤风疾,冷卉嫌屋里太暗,结果拉灯,发现电也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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