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川还在奉敕城与商会众人周旋之际,宁识早已悄然离开,独自前往邻近的箬笠镇与墨少洲苏倚川会面。
她轻搅着竹筒里的粉圆糖水,忽而抬眸:"历届论道会都这般鸡飞狗跳?"
距离论道会只剩不到十天,这座商贾云集的小镇却已暗藏妖氛。街市依旧熙攘,只是往来行人中,总夹杂着几道阴冷视线。
苏倚川嚼着红豆丸子,含糊道:"往届论道会嘛,各家都是各显神通:剑术、丹道、炼器,什么拿手比什么。"他咽下丸子,又补充道:"不过也有例外,比如派去执行些...特殊任务。"
墨少洲怀里堆满宁识硬塞的各色零嘴儿,蜜饯糖糕都快溢出油纸包。
他蹙眉拈起一块沾了糖霜的酥饼,嫌弃道:"今年论道会,怕是要拿这些个妖物做文章了。"
"归元宗若是连自家地界上这些妖邪作祟都察觉不到,还做什么天下第一大宗。"宁识话音清亮,说罢还意味深长地扫了眼街角几个行迹可疑的身影。
墨少洲闻言皱眉,苏倚川却已迫不及待地掀开食肆的蓝布门帘。扑面而来的饭菜香里,跑堂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三位客官里边请!"
三人围坐在藤木圆桌前,十二道灵肴珍馐摆得满满当当。宁识指尖轻点桌面,笑吟吟地看向小二:"听闻贵店的冰魄蚕鱼脍最是出名,今日怎不见上?"
小二搓着手赔笑:"客官说笑了,这节气早过了吃鱼脍的时候。不过咱家的清蒸玉鳞鲈、醉仙虾都是极鲜的..."
宁识垂眸看了眼窗外正盛的光景,分明是蚕鱼最肥美的时节。她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摆摆手示意小二退下。
苏倚川正啃着椒盐炸鹫翅,毫不在意:"自从少渊向师尊提议让弟子单独出任务后..."又喝了一大杯寒潭薄荷水,
"我们暗中打探了几位同门的口风,都说一切如常。"说着突然压低声音,"可越是这般风平浪静,反倒叫人心里发毛。"
墨少洲慢条斯理地盛了碗青龙过海羹,淡淡道:"纵然他最近有所收敛,这次论道会也一定要有所行动的。"
街道上熙熙攘攘,散修们摩肩接踵,竟将几家小宗门的弟子衬得如同沧海一粟。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活像一锅煮沸的灵米粥。
宁识斜倚窗棂,修长的手指轻转着竹签,琥珀色的眸子映着街景流光:"这些散修倒是会挑地方,放着奉敕城的通衢大道不走,偏来这小筑凑热闹。"
她咬下一块裹着蜜汁的炙肉,唇角噙着三分顽皮笑意。
苏倚川执起青瓷盏浅啜一口,闻言展颜:"论道会上机缘如雨,他们不过是想接一两滴甘露罢了。"
墨少洲轻转茶盏,缓声道:"奉敕城素来设禁森严,若非论道会开,寻常修士确难近其三十里界。"他望向远处城郭,"此番开放,于散修而言实属难得机缘。"
“哦,好个'饕餮宴罢,分我残羹'。”宁识又招呼小二上壶新酒。
墨少洲冷眼扫过几个正在争执摊位位置的散修,淡淡道:"只怕残羹喝不上,反惹一身腥。"
店外人来人往,散修们换了好几茬。雅间里,三人酒足饭饱,正闲谈间,忽见一位管事模样的妇人迈进门来。
雅间外的人流如潮水般更迭,三人酒足饭饱之际,忽见一位管事嬷嬷模样的妇人踱入堂中。她径直走向柜台,嗓音低沉:"可备妥了?"
掌柜连忙捧出描金食盒,腰身弯得极低:"您老放心,这冰魄蚕鱼脍用寒冰镇着,佐以灵蜜甜醋,鲜嫩不减分毫。今日新制的七宝如意斋,最是养心润肺,还请公子品鉴。"
那嬷嬷眼皮都未抬,拎起食盒转身便走。掌柜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谄笑之声隔着半条街都听得真切,直将人送出坊市尽头。
宁识托着下巴,眼巴巴望着掌柜远去的背影:"怪不得咱们吃不上,原来都特供给贵客了。"说着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不过今天也确实吃得够撑了。"
墨少洲已经起身整理衣袖:"既然好奇,不如跟去看看。"他朝门口偏了偏头,"再耽搁,怕是要追不上了。"
那妇人始终微低着头,目不斜视地穿过街巷。她轻车熟路地在曲折的巷道间穿行,最终来到一座最精巧的三进宅院前。
院门处虽不见守卫踪影,但细看便能发现端倪:门楣上隐约流转着淡金色符文,石阶边缘泛着微弱的灵力涟漪,整座宅院都被层层叠叠的防护法阵悄然笼罩。
墨少洲信手摘下一片青竹叶,指尖轻弹。竹叶刚触及院墙三丈外,便见虚空中泛起一阵灵力涟漪,叶片瞬间化作齑粉消散。
他对宁识微微颔首:"你所料不差,这确是顺钦的别院。"顿了顿,又低声道:"这般隐秘布置,怕是那位传闻中的私生子居所。"
宁识压根没理会他,只顾在心里嘀咕:这宅子也真够怪的,连个看门的都没有,可四周全是法阵,想溜进去都找不到空子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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