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是怀疑,国师泄露考题,涉嫌私贩官职,培养亲信?”
晏为卿声音肃穆。
晏府书房内只剩下晏为卿与齐闻渊两人。
齐闻渊将手中初步搜集的证据交于晏为卿,他转过身去,望着偌大的书房,他眼尾微微眯起,声音低沉有力。
“并非是怀疑,而是有人证,只是那人证在几日前毒发身亡。”
叶千机行事隐蔽,他自前朝起便已经有过此等行为,早已形成严密的对接,每一环的线人都是他的心腹。
但雁过留痕,在上个月,终是让齐闻渊抓住了一个线人,在他身上搜出了半月前刚备好的考卷。
离秋闱还有四个月,准备新的考卷绰绰有余。
但齐闻渊并未打草惊蛇将此事闹大。
他要掌握叶千机贩卖官爵实打实的证据,让叶千机彻底翻不了身。
可就在三日前,那人明明被关在宫中,日夜看守,却还是毒发身亡。
这让齐闻渊心生寒颤,即便是宫中,也到处都是叶千机的眼线。
或许阿昭的身份,早就暴露。
也便也能解释的通,叶千机在净恩寺的言行举止。
至于为何一开始不揭穿,只怕是叶千机想用阿昭的身份,当做最后一张底牌,逼他妥协。
齐闻渊目光如炬,不怒自威。
“叶千机为人狠毒,他心中丝毫没有天下黎民百姓,行事乖张,毫无章法,纵容亲信欺男霸女,目无王法。”
他朝后看了一眼晏为卿。
“朕在深宫并无信得住的人。”
闻言,晏为卿神色自若,他朝着齐闻渊俯首。
齐闻渊说得没错,前朝全力支持他的老臣不少,但时间过去,大都多已致仕,衣锦还乡,旁的人要么才能不够,要么出身让他信不过。
尤其是科举出身的官员,齐闻渊不敢保证这是不是叶千机的身份。
晏为卿的出现便彻底解决了齐闻渊的忧虑。
因为阿昭的缘故,他曾派人查过晏为卿的底细。
父亲早逝,由母亲一手抚养长大,出身寒门,身世清白。
更可贵的是,晏为卿惊才绝艳,殿试上一片文章,令无数文官惊叹不已。
正因如此,晏为卿不过为官三年,就接连得到提拔,就连太子,齐闻渊都敢交给他教导。
现在更是连阿昭都在晏府住着。
也是因为三日前晏为卿在殿外为阿昭求情那一出,能看出他不是个贪慕权贵之人。
也是难得能放心用的人才。
晏为卿思索良久,他道。
“臣以为,这次国师已然被惊动,他定是会有所收敛,不若等到来年春闱……”
“不可!”
齐闻渊猛然转身,他望着晏为卿不解的目光,并未多说,缓步来到檀木椅前坐下。
“只有半年,半年时间,朕定要将叶千机斩于城墙之下!”
阿昭只能再等半年,多等一日,危险便多一分。
“朕与叶千机争锋几十余年,自是知道他的性子,他定然会继续泄露考题。”
“朕要你做的,便是在国子监去寻证人。”
“所有科举考卷都由国子监所出,里面定是有奸细。”
齐闻渊定定地看向晏为卿,衣领金丝绣制的云纹印在他浑浊的眸子里。
“叶千机这人,他无父无母,无子无女,他所求的,就是让这江山易主,他能费尽一切心思,绝不收敛!”
……
国师府。
叶千机一身玄衣广袖垂落,一张脸在烛火的照映下明明灭灭,他伸出苍白如骨的手,执起三炷香,朝青烟缭绕的祭台上拜了拜。
地室烛火微弱,看不清内里全貌。
底下的人看着他满是褶皱的手,怕得瑟瑟发抖。
没有人知道叶千机多少岁,只知道他从前朝出现开始,就一直是一张年轻的脸。
“国师,那线人已服毒自尽。”
叶千机淡淡睥了他一眼,“下去吧。”
那人的腿都快抖成筛子了,还是咬着牙坚持问完。
“国师,今年考卷那事,还还要继续吗?”
叶千机丝毫不惧而,他声音像是浸了冰的寒玉。
“继续。”
“是。”
得到命令,那人便立即隐退在黑暗当中。
地室幽深,青铜灯盏的火泛着诡异的青光,将叶千机的影子拉长,明明还是春日,四周却摆满了冒着青烟的冰块。
也怪不得方才那人瑟瑟发抖,叶千机衣着单薄,倒是对此无知无觉。
他发丝垂落,肤色苍白,近乎妖异。
叶千机将地室的烛火全部点亮,才显现出祭台的百余座牌位,阴森森,黑压压的一片,令人心生胆怯。
他走到中央,点了更多的香火,一个一个拜着。
二十五年前的今天,便是他被满门抄斩日子。
先帝昏庸无道,不理朝政,皇子自相残杀,兵刃相见。
贪官当道,民不聊生。
余家武官出身,忠于君,忠于国,寻府上下满门忠烈,战死沙场的族人不在少数。
他父亲斗胆殿前进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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