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晨起时,院中已有仆役走动的声音。傅星沅睁开眼,发现厉尘早已醒了,正单手支着头看他,眼底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
"夫君醒得真早。"傅星沅嗓音微哑,抬手揉了揉眼睛。
厉尘低笑,伸手替他拨开散在额前的碎发:"不早了,只是夫人睡得沉。"
两人一同起身,傅星沅刚披上外袍,厉尘便已取来腰带,替他仔细系好。傅星沅垂眸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衣带间穿梭,唇角微扬:"将军如今连更衣都要亲力亲为?"
厉尘挑眉,手上动作不停:"怎么,夫人嫌弃为夫伺候得不好?"
傅星沅失笑,抬手替他理了理衣襟:"不敢,只是怕传出去,旁人要说厉将军惧内。"
厉尘闻言,不仅不恼,反而凑近在他唇上轻啄一下:"他们说得对。"
用过早膳,厉尘要去军营巡视,临行前仍不忘叮嘱:"天热,夫人若出门,记得带伞。"
傅星沅无奈:"我又不是娇弱的闺阁女子。"
厉尘却捏了捏他的手指:"为夫知道,只是舍不得夫人晒着。"
待厉尘离开,傅星沅去了书房。刚坐下没多久,管事便来报,说庄子上送来了新摘的莲蓬。傅星沅让人取了些,亲自剥了莲子,准备等厉尘回来煮甜汤。
傍晚,厉尘风尘仆仆地回府,一进门便见傅星沅坐在廊下剥莲子,指尖沾了些许汁水,在夕阳下泛着莹润的光。他大步走过去,握住傅星沅的手腕,低头将他指尖上的汁水吮去。
傅星沅耳根一热,抽回手:"做什么?"
厉尘笑道:"尝尝甜不甜。"
傅星沅睨他一眼,将剥好的莲子推过去:"自己煮汤去。"
厉尘却不动,反而在他身旁坐下,手臂一伸,将人揽进怀里:"不急,先让为夫抱会儿。"
晚风拂过庭院,带着莲叶的清香。傅星沅靠在他肩上,忽然道:"明日休沐,夫君可有安排?"
厉尘低头看他:"夫人想去哪儿?"
傅星沅想了想:"去城外骑马吧,许久未去了。"
厉尘捏了捏他的后颈:"好,都依夫人。"
夜色渐深,烛火摇曳。厉尘在浴房沐浴完毕,回房时见傅星沅已散了发,正倚在榻上看书。他走过去,抽走书卷,俯身将人压进锦被里。
傅星沅推他:"明日还要早起。"
厉尘低笑,吻落在他颈侧:"无妨,为夫抱夫人上马。"
红烛燃尽时,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映着交缠的身影。傅星沅累极,闭眼靠在厉尘怀里,迷迷糊糊间,听到耳边一声低语:"睡吧,夫君在。"
日子过得很快,如今已是初秋,皇家猎场旌旗招展,号角长鸣。
按照大周礼制,三品以上官员及其家眷皆需随驾参与围猎。厉尘一身玄色骑装,金线绣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正握着缰绳与同僚交谈。忽然四周嘈杂声渐弱,众人目光不约而同转向猎场入。
傅星沅一袭月白色骑装策马而来,阳光倾泻在他身上,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形。腰间玉带束出一截窄腰,衣袂翻飞间隐约可见笔直的长腿。
他未戴冠,墨发以一根素银簪半挽,余下青丝随风轻扬,衬得脖颈如玉般修长白皙。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张脸: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横波,右眼眼尾处的三颗泪痣摄人心魄,鼻梁高挺,唇色如初绽的樱瓣。
明明生得极艳,偏偏气质清冷如霜,仿佛九天谪仙误入凡尘。
"那是......厉将军的夫人?"一位年轻乾元手中的弓箭"啪嗒"掉在地上。
猎场骤然安静。所有乾元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坤泽们则攥紧了手中帕子。连高台之上的帝王都忘了放下茶盏,目光死死钉在那道身影上。
三个月前傅家拒了所有求亲执意与厉家联姻时,他只当是两家有些许沾亲带故的以及傅家人发现自己还未制定完全的谋划,如今才知自己错过了怎样的绝色。
厉尘眸色骤暗,策马挡在傅星沅身前,玄色披风将人遮得严严实实。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顿时议论纷纷: "不是说傅公子性子冷傲?这分明是......"
"难怪厉将军连陛下赐的几个坤泽都被原封不动的送走了......"
高台上,皇帝指节发白地捏碎一枚核桃。他忽然记起之前傅老将军跪在御书房,说幼子与厉尘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的模样。如今看来……
"陛下?"内侍小心翼翼递上帕子。皇帝这才发现掌心被核桃壳扎出了血。
猎场中央,傅星沅对四周灼热的目光恍若未觉。他微微倾身替厉尘整理歪斜的护腕,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那里隐约可见淡红的标记痕迹,惹得附近乾元纷纷别开眼。
"夫君的护腕松了。"他声音很轻,却像一滴水溅进油锅。
厉尘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抱到自己马上。玄色披风裹住月白身影,他贴着傅星沅耳垂低语:"今晚别想求饶。"
围猎开始的号角响彻云霄,却无人注意。所有人的视线都追随着那对共乘一骑的身影,直到他们消失在林间。皇帝突然起身离席,身后传来茶盏碎裂的声响。
林深处,厉尘把傅星沅抵在古树上,咬着他后颈的标记沉声问:"故意穿成这样?"
傅星沅仰头露出脆弱的喉结,眼底却漾着狡黠的光:"夫君不喜欢?"
回答他的是撕碎的衣帛声。远处猎犬吠叫,近处树影摇晃,惊起一树雀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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