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透骨来,冰雪纷飞掩尘埃。
莫说是生活在中原地区的三人,便是远远跟在后头的老汤也未曾见过如此的狂风暴雪。
“才正午,天就黑了。”竖亥刚刚吐出的几句话立马被狂风撕碎。
“竖亥,我好热,我得把兽皮甲脱下来。”伊祁耳扛着最多的物资,又经历一番狂奔,捂在兽皮内的身体早已大汗淋漓。
“不可以,会失温的,停下来把汗擦干。”竖亥此时也是出了许多汗。
但他明白,在这样的环境下,体温快速变化,大概率会患“肌肉无菌性炎症”或风寒,也就是后人所说的“卸甲风”。
“感谢魏王豹,感谢常遇春,不然我只怕也会脱下衣服来。”
竖亥扯下内衬上的一块麻布,迅速擦干了身体上的汗水。
身后的伊祁耳和姬藜也照做。
“等等老汤吧。”狂奔了小半天,竖亥才发现老汤居然没有掉队。
三人身后一个矮小的黑影在狂风中起起伏伏,尽管速度较慢,但通过有节奏的脚步和呼吸,一直匀速稳定的前进着。
这便是所谓的“老马识途”。
竖亥一方三个年轻人卯足力气狂奔,如今气喘吁吁,口干舌燥,披头散发,看起来狼狈不堪。
老汤则是不紧不慢,看起来依然保存着一些体力。
竖亥三人寻了一块能遮蔽狂风的巨石,等待老汤从后方赶上来。
“老汤,你转过头说话。”
腺鼠疫唾沫传播的几率不高,但竖亥不敢冒险。
虽说腺鼠疫主要依靠跳蚤虱子和破损处传播,但是这年头谁身上没几个爱吸血的小宠物呢?
未来21世纪都没有特效药的疾病,必须小心为上。
老汤远远隔着三人,喊道:“竖亥,不能再走啦,我们要找地方扎营生火。”
竖亥喊道:“老汤你来找地方扎营。”
“果然把老汤带着是对的。”姬藜欣喜的说道。
“竖亥,你见过这种瘟疫吗?为何如此害怕。”姬藜不解的问道,但是心里也在暗爽。
“这家伙也有怕的东西。”
竖亥只是摇摇头:“你们不懂。”
老汤很快找好了扎营的地方,是两处背靠崖壁,凹入山体之中的小山坳。
“为什么在这里扎营,一棵树都没有,我们会冻死的。”伊祁耳抱怨道。
随后他指着另一处长了些冷杉属,云杉属植物的山脚。
“你看那里,那里多好,那么多树,我要去那里扎营!”
竖亥摇头:“就听老汤的,他常年生活在此处,一定有他的道理。”
“藜,老汤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耳,我们去拾柴。”
半晌后,拾柴的二人迈入稀疏的林中,有树木的遮蔽,他们顿感狂风小了些许。
“我就说在这里扎营多好,还能多砍些枝子。”伊祁耳一边斩着树枝一边抱怨。
“竖亥,你在那边站着干嘛!快来帮帮我!”
伊祁耳费尽全身力气才将树枝砍下,丢在一边,看着竖亥站在一边半蹲着身子,不禁有些恼火。
竖亥全身肌肉紧绷,随时要冲出去一般,他双耳微动,循着风声追踪着不远处的声音。
“狼。”
“总算明白老汤为何不在林子里扎营。”
“我们会躲进林子,狼也会,何况这里也许还有虎豹猞猁之类的。”
“随便来几个就能团灭我们。”
远处的狼群在树林中若隐若现,灰白的皮毛和树林融合的极好。
伊祁耳搬着一堆树枝走来,正要丢给竖亥,却被对方一把按住。
“狼,不想死帮我看着后面。”
伊祁耳腿都要吓软了。
自己的仆人被狼咬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双手搭在人肩膀上,发出人类般呼喊声的野狼,还有带着一丝人性的狞笑。
伊祁耳努力定了定心神,握紧青铜刀,靠在竖亥身后,紧张的环顾四周。
远处的狼群逐渐逼近,喉咙中低频的呼噜声已经清晰可闻。
原本视线中仅有四五只的狼,不知从何处又冒出许多来。
天色昏暗,野狼的眼睛散发着摄人心魄的绿光,瘪瘪的肚子昭示着他们进攻的必然。
“竖亥,你可要保护好我。”
“都是你我才会跑到这鬼地方来的。”
“等暴风雪过去我们还是走吧。”
“那个安什么乌鲁克的都已经说是骗你的了。”
伊祁耳心中紧绷的弦已经快断了,他不断颤抖着,抱怨着。
“先活下来再说。”竖亥此时也有些迷茫。
“找个地方躲一年,或者找个水塘交差,回去让尧靠着威望直接采取措施就行。”
“何必过去呢?”
“每次到一个地方,那里就会出事,不管是石峁城还是荤粥部。”
“虽然那些游牧民和苏美尔人是敌人,但是仇恨是来自生存,而非其他。”
此时的文明阶段还未进化到后世那般,有各种充斥着奴役掠夺,殖民驯服,文化阉割的“高级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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