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罗西娅收到邓布利多信的时候,是一个依然炎热的下午。
她的父母已经回来了。意料之中,黑魔王对莎菲克夫妇的态度果真还算宽容。
也许真应了多罗西娅之前的话。
现在的黑魔王正处于用人的关键时期,况且再加上卡卡洛夫出卖食死徒换取自由的案例珠玉在前,其他人的脱罪显得都微不足道。只要表面忠心,肯干实事,黑魔王似乎懒得深究。
但对多罗西娅而言,这并不代表她能放松警惕。
这几天,她几乎足不下床。
吃饭不再下楼,只等着小精灵们把食物端上来。
她对父母,像变成了同住一屋檐下的陌生邻居,只偶尔隔着房门听见彼此的声音。
可偏偏莎菲克夫妇每天总要轮流上来劝她,尤其是阿拉里克——他几乎不肯放弃的软硬兼施。
“Droy,听父亲一句劝……去找黑魔王大人,主动认个错。他没有怪罪我们,但你……你去低个头,说不定还能为家族带来更大的荣耀。”
这是不知第几次了。
多罗西娅缩在床上,抱着两本书,膝盖顶着写作业的羊皮纸,羽毛笔一笔一划地写着算术草稿,努力假装没有听见父亲的喋喋不休。
可阿拉里克今天显然不打算走,他甚至半跪在女儿床边,手扶着床沿,语气里带着焦急、哀求、甚至几分卑微。
“Droy……你听话,好吗?你以前最懂事了。父亲知道你不想低头,可这不是意气之争,这关系到我们莎菲克家。黑魔王大人会记得你的聪慧、你的能力,只要你肯去——”
“难道黑魔王不是没怪罪你们吗?”
多罗西娅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声音冷冷地打断,“为什么还要我去?”
阿拉里克怔了一瞬,眼神躲闪,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和惶然。
“可是……可是如果你去认错,他会更加器重我们……Droy……你是家族的骄傲,是父亲的骄傲啊……你能拿到梅林勋章,你能拿到争霸赛的冠军——那我们肯定能更进一步,莎菲克家能更上一层楼……不是很好吗?”
多罗西娅深吸一口气,不说话了,她也无话可说。
她低下头,专心地摆弄羽毛笔,像在用沉默拒绝父亲的乞求。
她不想听这些。她明白父亲为什么这样——为了家族,为了地位,为了权力——可她实在不想再和黑魔王打任何交道。
就在这时,她瞥见阳台上的动静。
一只大型雕鸮正稳稳站在阳台栏杆上,银色的爪环上系着一封卷起的信。是拉斐尔——邓布利多的回信。
多罗西娅心里一震,心头陡然轻松了一些。她终于等到了。
“好吧,父亲。”
多罗西娅放下羽毛笔,慢慢抬起头,声音平稳,像是突然醒悟一样看着自己的父亲。
“您说得对。我会考虑的。”
阿拉里克愣住了,随即一脸激动。他甚至没有意识到女儿的语气里那点敷衍的意味,反而像听见了天大的好消息。
“你说的是真的?Droy,我就知道你最懂事!你真的是我们的骄傲!”
“不过——”
多罗西娅轻轻打断他。
“现在,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阿拉里克怔了怔,旋即笑了,带着满脸宽慰。
“好,好,当然可以……父亲不打扰你。你慢慢想。”
他像得了什么珍宝一样,立刻起身,双手紧张的摩擦在一起,步子轻快地离开房间。房门“咔哒”一声关上后,多罗西娅终于长出一口气,转身快步走向阳台。
多罗西娅拆开拉斐尔爪上的信时,指尖微微颤抖。
那是邓布利多熟悉的潦草笔迹,信纸不长,却字字沉稳有力:
“亲爱的多罗西娅,格里莫广场见。切勿被家中事务拖延。——阿不思·邓布利多。”
她看完的瞬间,喉咙一阵发紧,差点笑出声来。心底积压了好些天的沉闷感,就像窗外暑气蒸腾的空气中突然飘来一阵凉风——她终于有了出口。
“很好。”多罗西娅低声呢喃,把信纸折好,紧紧收进贴身口袋。
她回头看了眼房间,灯光被遮光帘割成碎片落在地毯上,床头还堆着没写完的羊皮纸作业,羽毛笔斜插在墨水瓶里。桌上的书本、衣柜、天鹅绒窗帘,一切看起来都熟悉得像个牢笼。
“抱歉,父亲。”她在心里默默道。“我不能再坐着等命运安排。”
她快步走到壁炉前,跪下身从火钩架上取下一撮飞路粉,掌心微微一捏,粉末泛起熟悉的银绿光泽。
她深吸一口气,将飞路粉丢进壁炉,火焰猛然蹿起,变成旋转的绿色漩涡。多罗西娅低声报出目的地。
“格里莫广场12号!”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瞬间被绿色的旋涡吞噬。
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袭来,伴随着耳畔呼啸的风声,她闭紧眼睛,双手本能地护在胸前。
多罗西娅踩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地毯上,抬起头,发现客厅空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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