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风转身,一步步迈上台阶,直到走到房里,关上门,她才瘫在地上哀哀哭泣。
往事浮上心头,整个人像被架在烙铁上,大火炙烤皮肉滋啦滋啦的冒油。
父亲将她抵在角落里,用身体为盔甲,为她阻挡火舌舔舐。
临死前,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告诉她,“是陈启,是陈启!”
可是,杨柳风不信,一直哭着说不可能是陈启。
因为,那场庆功宴后,她就要和陈启成亲了。
没人知道,她肚子里已经有陈启的孩子。
更没人知道,她女儿杨忆尘的“尘”,其实,不是尘土的尘,而是陈启的“陈”。
可是,父亲一直说是他。
这么多年,她经常外出游历,不是没找过陈启,可是,从未发现过他的蛛丝马迹。
那时,她庆幸,以为父亲搞错了,陈启应该也葬身于那场大火,他没有背叛师门!
没想到,他躲在了狗皇帝的皇宫里,当初,那场大火,肯定是他和那狗皇帝谋划的。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千古不变的道理!
虽然,她杀不了狗皇帝,但是,杀陈启总可以!
她做不到前尘旧事既往不咎,爹爹是在她眼前一点点烤焦的。
午夜梦回时,她耳畔都是亲人的惨叫声,鼻子里充斥着皮肉烤焦的味道。
这么多年,云隐山吃的那么素,不是她想养生,是她一看到肉就忍不住想爹爹和那些同门手足。
她不能再苟活下去,她要去复仇!
杨柳风留下一封书信,借着浓墨般的夜色,消失于黑暗中。
……
是杨忆尘最早发现杨柳风离开的,她拿着杨柳风留下的信去找无尘子。
“师父,母亲自请脱离师门,和我断绝母女关系,说,从此,不必再见。”
“她还说,更喜欢“忆心”这个名字,让我以后不要再叫“忆尘”了……”
“师父,我是不是,是不是陈启的女儿?”
杨忆尘落下泪来,从小,她不只一次的问过母亲,她爹爹是谁?她爹爹在哪?
每次问的时候,母亲都会大发雷霆,久而久之她也不敢再问了。
当听到“陈启”两个字时,她就不由自主的联想起她的名字,“忆尘”,到底是哪个“陈”?
可是,现在,母亲又说,以后不要再叫“忆尘”了……
“放屁!”无尘子皱紧眉头怒斥,“他一个公公,没根的东西怎么生孩子?!别听你母亲瞎咧咧。”
一旁的画堂春想提醒师父,那陈启以前可能不是太监!
但是,师父盛怒之下,他不太敢火上浇油!
忍了忍,还是出于江湖郎中的职业自觉,委婉的提醒,“师父,他以前可以不是公公。”
“你闭嘴!难道他就不能天生没根吗?!”
无尘纸一掌震碎信纸,手一扬抛到空中,纷纷扬扬的如雪花洒下来。
“你们两个去雁门关找小六,一定不能让她去上京。给老二和老五留信,让他们一回来就去雁门关汇合,我去找你们师叔。”
画堂春道:“师父,我们陪你去吧,你都一把老骨头了,万一折在上京怎么办?!”
“你去能干嘛?就你那三脚猫功夫,上个山都气喘。”
“我不是会治病吗?”
“治死我吗?!”
画堂春翻个白眼,拉着个脸闭口不言。
无尘子烦躁的摆摆手,“行了行了,收拾下,赶紧滚蛋吧。”
无尘子也去收拾,啥都没带,就带了谢松庭派人送来的“烛龙髓!”
终于,有机会显摆显摆了。
师徒三人兵分两路出发,而此刻的雁门关,上京传旨的太监也到了。
当然,不只有太监,还有一队御林军。
萧熠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坏事了!
他殷勤的邀请传旨太监去府上坐坐,喝喝茶,歇息下再去宣旨,好给温初峰留下逃跑的时间。
可是,由于技能生疏,被那太监一眼识破。
“王爷,您向来一板一眼,公事公办,咱家去王爷府上传旨不下十余次,也没见哪次,王爷留咱家喝茶的。”
萧熠微怔,一时语结,不过,总算是急中生出一点智慧。
遂笑道:“以前公公传旨,两炷香的功夫就到了,这次千里迢迢,从上京到雁门关,委实辛苦,请喝茶是应该的。”
“公公可先到本王府上等着,本王派人去命温初峰过来。”
那公公微微躬身,道:“不劳动王爷了,咱家这次传旨,是要温将军接旨。”
萧熠一怔,脸色陡然一变,“为何是温将军?”
那公公叹口气,压低声音,“皇上不仅要将温将军和温三公子押解回上京,连河西关的定国公父子也被押解回上京。”
“什么?!”萧熠脸色巨变,一下就联想到他那道折子,认为都是他害了温初颜。
可是,他还上了第二道折子啊,那道折子应该还没到上京吧。
“王爷,咱家理解您的心情,可是,咱家也要交差啊,您还是带咱家去寻温将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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