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志不在此,若是想以文入朝,也不会等到今日,去学院无非是顺了祖父的意愿,写下诗句证明自己的才华足以,何须展现在人前。
老爷子从收到书信后,便抑制不住笑意,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扬言要爷孙三人庆祝一番,正当要吩咐下去,管家从院外疾步走进书房。
冯管家垂首行礼,恭敬道,
“老爷,四公子说只想低调,并不想太多人知晓,入院考试的卷子她已经收回,只能作为进天子班的资格,并不代表她要大展身手,毕竟————四公子说老爷您懂!”
老爷子听完汇报,笑声戛然而止,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道。
“这个臭小子,成心想气我!”
…………
礼槿澜并未去寻祖父解释缘由,而是带着两个小厮直接去书院。
书院门口。
小厮只能在学院外等着,不得进入书院。
礼槿澜叮嘱两人一番,便独自进了书院。
按照入学贴去找所在殿宇,刚站在广场上,碰见周武赫等人在石阶口游荡,似乎在找人。
礼槿澜伸手摸着下颌思索,小声嘀咕,“不会在等小爷吧!”
正想着,周武赫几人见到礼槿澜,上前围住她。
一个红衣锦服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在几人中看起来稚嫩些,推开身旁的其他人横冲过来,叉着腰高声嚷嚷,“你就是那个讨厌的家伙。”
礼槿澜绕开几人,站在广场上,双手环抱于胸,扬起下巴斜睨几人,冷哼一声,“报上名,你是何人!”
“宣武侯,陈天宇!”少年极力的踮起脚尖,不想被人低看了去,奈何两人个子相差实在太多,白衣男子足足比他高了两个头。
白衣男子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便罢了,还一脸不屑。
“不认识,不过请问你在什么班,我看看是不是同窗。”
几人得意洋洋的样子,搞得礼槿澜有些紧张,生怕和几人是同窗,那这学上的有什么意义,坚决不上了。一群草包当同学,这不耽误时间,还犯恶心。
周武赫狗腿子般走上前,站在陈天宇身旁,得意洋洋的。
“陈小侯爷可是甲子班天才,岂是你这种草包可比。”
“哦?”
礼槿澜一听来了兴趣,目光移到周武赫身上,“那你呢?”
周武赫眼神有些闪躲,微微侧开脸不看她。
“乙班,那又如何,我在乙班可是名列前茅。”
礼槿澜憋着笑,没有笑出声。
其他几人立马点头附和,一副膜拜的模样略显滑稽,拿出自己甲班帖子在手中晃悠。
陈天宇极力地抬高下巴,好似这般便与白衣少年一般高了。
“从未在京都书院见过你,想必是那个犄角旮旯来的乡巴佬吧!”
礼槿澜慢悠悠的打开木匣子,摸出烫金入学贴,拿出在几人眼前一晃,“铛铛铛………我也有!”
陈天宇见着烫金入学贴,与他们几人的都不一样,顿时恼羞成怒,伸手便要抢,奈何礼槿澜只是轻轻抬高手臂,陈天宇蹦跶两下都没够着。
“放屁,哪有如此模样的帖子,你定是随意拿一张帖子糊弄我等。”
礼槿澜晃眼瞥见学堂屋檐下站着几位夫子,将帖子快速的丢回木匣子,微微俯下身凑近几人,小声道,“那就不劳诸位担忧了,没教养的一群玩意儿。”
说完,站起身露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大声喊,“你们合起伙欺负我!”
趁着几人没反应过来,急忙向着学堂跑,步子迈得快,转瞬便不见了人影。
廊下几个夫子眼神似利剑,狠狠地扫了几人一眼,顿时,周武赫等人便一哄而散。
白衣少年提着木匣子拾阶而上,很快便消失在半山学堂殿宇中。
她要去的天子班在山顶,还需要上一层石阶才能到达。
少年一口气上到山顶,气息平稳,不见一丝气喘。
目之所及便是苍翠林立环绕楼阁,朱红飞檐殿宇内传来琅琅读书声。
殿宇正前方贤明阁的烫金牌匾令人生畏。
她跨入殿内,檀木混合着墨香扑面而来,十几道目光齐刷刷的扫向她。
最前排的素衣书生回头看了她一眼,便转过身继续收拾砚台笔墨。
白衣少年立在殿中环顾四周,忽见左侧轻纱幔将大殿裁作两半,在风中摇曳,轻纱内一侧地势稍微抬高三寸,三张乌木桌椅错落在云纹地板上,像是特意为谁留出的空位。
右侧二十张书案整齐排列,已经坐了十七八个学子,锦袍玉佩交相辉映,此刻众人见到白衣少年,交头接耳,有人掩唇窃笑,有人目光如刀。
“新来的,那不能坐。”后排传来嗤笑,一个学子捂着嘴唇笑。
话音刚落,少年已经掀开轻纱,指尖触及纱幔刹那,似有清风拂过,纱幔扬起的瞬间,众人见到了黄花梨木的纹理在阳光下流转着湖泊般的光晕。
她选来了靠窗的一个位置坐下,发现桌椅舒适宽敞,桌案不凡,全由黄花梨木打造,涂上了树脂后泛着淡淡的黄色光晕。
她舒适的靠在椅背上,鼻息溢出一声轻吟,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不管如何,自己今天这个位置坐定了!
当白衣少年坐下后,右侧顿时一片哗然,正当众人震惊少年的行为时,身着藏青素袍的老者缓缓踱步而来,走在轻纱与右侧隔离开的通道中间。
齐墨余光淡淡的扫视右侧一圈,似在寻找,扫过十几个少年后眉心紧拧,当目光不经意扫过左侧轻纱时,微微一愣,很快便收回目光。
此帘设定最初是为皇族,当年有皇子郡王入学听课,便设立了此间学堂,没曾想这小家伙如此大胆,竟坐在此处,不过既然有此胆识,稍有僭越也不是不可,况且这小家伙心性傲然,才华不错,破例又何妨。
齐墨双手背负在身后,慢悠悠的走至高台上,微胖的身形微微佝偻,抬起头时,浑浊的老眼中迸出光芒,扫过众人刹那,众人净生出被烛火烧灼的错觉。
“今后,便由我给诸位授课,今日也不讲经义。"
齐墨的声音如古刹梵音,带着沧桑古朴,淡淡蔓延开,让殿中气氛越发神圣庄严。
他枯瘦的手指刮过桌案上的青铜鼎,发出刺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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