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如被阳光蒸发的晨露,在残页入手的瞬间彻底消散。澄清的湖水中,青铜鼎终于露出全貌 —— 鼎身刻满的《阴阳平衡论》文字在金光中流动,每个字符都像活物般吞吐着阴阳二气。长生望着鼎中倒映的自己,发现掌心的残页与鼎纹形成完美的呼应,仿佛百年前的因果在此刻终于闭环。
“归命人……” 苏挽月的声音带着哽咽,突然跪在光滑的鼎面上。她的灰衣袖口在动作间滑落,露出绣在腕骨处的半朵镇魂花 —— 花瓣为陈家本家的云雷纹,花茎却是阴司殿的引魂幡线条,正是百年前陈家旁支与阴司殿暗通款曲的暗号。
长庚的指尖骤然收紧,引魂幡上的骷髅眼猛地转向苏挽月:“你果然还是陈家的人!” 他的冷笑中带着释然与愤怒,“混天宗的服饰、阴司殿的咒文,原来你一直在用双面身份游走!” 想起三年前在古墓中被混天宗机关所伤的夜晚,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苏挽月抬起头,眼尾红痣在鼎光中泛着血色:“小执幡使可曾想过,若我真投靠混天宗,为何每次都留一线生机?” 她解开衣襟,露出心口处的镇魂花刺青,花瓣中央刻着极小的 “挽” 字,“这是当年祖师亲赐的旁支印记,让我们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的法子,守护残页。”
长生蹲下身,发现苏挽月的刺青周围有新旧不一的灼伤 —— 那是混天宗用来检验忠诚度的 “尸油烙刑”。他忽然想起在归命阵中看见的记忆碎片:苏挽月在混天宗密室中,趁宗主不备将残页藏入自己魂魄,每次施术都要忍受魂魄被撕裂的剧痛。
“他们想复活初代祖师的恶念。” 苏挽月抓住长生的手腕,指尖冰凉如镜湖水,“用《阴命全书》修炼‘三阴逆生术’,让整个青牛岭成为养尸地 —— 还记得镜湖底石棺里的黑雾吗?那就是祖师当年剥离的恶念,现在混天宗用尸油养了五百年!”
长庚的逆天命盘突然发出蜂鸣,指针疯狂指向秦岭方向:“秦岭龙脉的‘死穴’!” 他想起手札中记载的九州封印,“混天宗集齐了七块残页,只差镜湖的‘镇魂篇’和青牛岭的‘归命篇’!”
苏挽月苦笑着点头,目光落在长生怀中的残页:“启动术法的关键,正是镇魂钟和你们兄弟的双生魂魄。” 她指向鼎中逐渐清晰的画面 —— 秦岭深处,混天宗宗主正将七块残页嵌入青铜祭坛,祭坛中央,初代祖师的恶念黑雾已凝聚成半实体的人形,眼尾同样有裂开的红痣。
长生感觉掌心的残页突然发烫,残页上的文字正在与鼎纹同步闪烁。他想起奶奶临终前塞给他的玉佩,上面刻着 “双生归位,阴阳乃成”,此刻玉佩正隔着衣料灼烧他的皮肤,仿佛在催促他做出抉择。
“为什么不早说?” 长庚的声音低沉,引魂幡却悄悄挡在苏挽月身前,“你知道我们差点杀了你!”
苏挽月惨然一笑:“若我一开始就表明身份,以阴司殿和本家的积怨,你们会相信吗?” 她望向鼎中浮现的青牛岭全景,山脉走势正与《阴命全书》的总纲图完全重合,“三年前在古都,我故意让你们发现混天宗的标记,就是要引你们找到镜湖残页 —— 只有归命人才能让残页认主。”
长生站起身,镇魂钟残片在腰间发出清越的共鸣。他终于明白,苏挽月的每一次 “背叛”,都是在刀尖上跳舞:“混天宗宗主是谁?”
“是当年被祖师斩下右手的混天宗老宗主的孙子。” 苏挽月也站起身,七枚镇魂铃重新浮现在掌心,“他的右手是用初代祖师的指骨接的,所以能操控鼎内的恶念黑雾。”
长庚突然指着鼎中画面:“看!祭坛周围摆着的是陈家本家的灭魂灯和阴司殿的引魂棺,他想同时污染阴阳两道的根基!”
长生的视线落在祭坛中央的双生凹槽,那形状与他和长庚的掌纹完全吻合:“他们要吸干我们的双生魂魄,让恶念占据青牛岭的龙脉。” 他深吸一口气,镜湖水的清甜气息第一次清晰地传入鼻腔,“但他们忘了,双生魂魄的真正力量,不是被吞噬,而是融合。”
苏挽月看着眼前的少年,突然想起五百年前的初代祖师。那时他也是这样站在镜湖底,看着自己和如烟被剥离魂魄,眼中却没有一丝动摇:“归命人,青牛岭的风水眼就在生祠下方,若让恶念占据那里 ——”
“不会的。” 长生打断她,掌心的阴阳鱼印记与残页同时亮起,“长庚,准备引魂香;苏师姐,把你的镇魂铃借给我。” 他望向秦岭方向,那里的云层已被染成青黑色,“这次,我们要在祭坛启动前,让真正的初代祖师残魂归位。”
长庚点头,指尖在逆天命盘上划出陈家秘传的 “双生引”:“哥,记得我们在阴阳观练的调和诀吗?这次要用我们的血,在秦岭死穴重新刻下祖师的《归命咒》。”
苏挽月将七枚镇魂铃按北斗方位排入长生掌心:“铃内藏着我这些年收集的祖师残魂碎片,或许能帮你们唤醒真正的初代祖师。” 她的声音突然轻了许多,“如烟…… 她在残页里留了句话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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