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薄纱笼罩着青石板路,七岁女童武玥赤足踩过尚未蒸发的露水,脚趾在冰凉的石面上蜷缩。她掌心紧攥着半块刻满梵文的玉玺残片,棱角在掌心刺出红痕,却浑然不觉。身后三百流民衣不蔽体,膝盖砸在石板上发出整齐的闷响,山呼海啸般的"弥勒降世"惊飞了槐树上的寒鸦。
朱雀大街的槐树突然剧烈震颤,没有风,叶片却纷纷脱离枝头。武玥抬头望去,飘落的槐叶竟在空中自动排列,墨绿的叶面拼成四个烫金大字:"武代李兴"。她指尖的玉玺残片骤然发烫,在晨雾中映出若隐若现的星图——正是昨夜在破庙梦见的浑天仪轨迹。
上官婉儿站在街角茶楼二层,手中的鲛珠突然发出蜂鸣。她下意识按住胸口,蚕丝衣襟下渗出焦痕,低头时发现鬓角新长的青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白,发梢甚至结出细小冰粒。"浑天改命局...宇文家的人在催动最后一重星象。"她指尖掐入掌心,璇玑穴的血珠溅在栏杆上,竟凝结成北斗形状。
雷霆劈开铅灰色的云层,三百艘覆满藤壶的隋舰残骸在雷暴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锈蚀的青铜甲片自动拼接,断裂的桅杆重新挺直,船首破碎的青龙像睁开赤红双目——巨舰"开元"在海浪中重生,龙首处的镇海龙核心泛着妖异的蓝光。
裴九娘的机械义肢发出冰裂声,齿轮转动间,整条左臂化作冰晶构成的精密机关。她踩着摇晃的甲板冲向核心舱,靴跟在湿滑的木板上擦出火星:"慕容姑娘,护住左舷!"话音未落,改良版希腊火已从敌舰抛射而来,幽蓝火舌舔舐着结冰的甲板,竟在冰层上蜿蜒燃烧。
"是昆仑磷火!"慕容雪的虚影在桅杆顶端凝结,冰蓝色裙摆被海风掀起,露出脚踝处的星纹刺青。她双掌合拢,冰晶在舰身周围形成透明屏障,却被磷火灼出滋滋声响。李琰的龙渊剑突然震颤,他抬头看见主帆缆绳已被火舌舔舐得岌岌可危,果断挥剑斩断绳索。
特制帆布哗啦展开,竟是一幅绣满先天八卦的阵图。海风突然转向,带着磷火倒卷向敌舰。阿黛尔的石像在船尾发出空灵歌声,十二尊青铜金人破水而出,剑身上的云雷纹与天空中的闪电共鸣,每一步都在海面踏出直径十丈的水圈。
新科进士张柬之的《均田策》墨迹未干,便被清河崔氏的家主甩在金銮殿上。黄绢在大理石地面滑出刺耳声响,崔老爷子的玉扳指磕在台阶上:"陛下难道要学王莽复古?寒门子弟懂什么叫休耕论作?"殿内世族官员纷纷附议,玉佩撞击声中夹杂着不屑的冷哼。
上官婉儿垂在袖中的指尖掐入掌心,余光扫过殿柱上的璇玑纹——那是宇文恺建造大明宫时埋下的机关。她突然踏前半步,广袖翻卷间,暗格应声而开,三百卷地契如银河倾泻,最上方的羊皮卷赫然盖着崔氏五房的朱红印信。"关陇良田三分之二在五姓手中,"她的声音混着纸页翻飞的沙沙声,"永徽年间的蝗灾,崔氏竟私扣三成赈粮。"
李治手中的玉笏重重磕在御案上,十二名金吾卫从殿后涌出,靴底的铁掌在地面擦出火星。被押解的世族长老们挣扎时,后颈的磁砂刺青在阳光下显形,竟组成完整的浑天星图——正是宇文家祖传的改命星阵。
"两税法即日起试行。"皇帝的玉玺即将落下,左班末位的博陵崔氏突然抬头,袖口寒光一闪。裴九娘的机关臂先于意识弹出冰髓丝,弩箭在距离龙椅三尺处冻结,箭簇上的"宇文工坊"徽记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上官婉儿指尖的璇玑印亮起,映出殿角阴影里晃动的十二道星芒——正是城外金人列阵的方位。
龙渊剑没入冰髓核心的瞬间,李琰听见冰川深处传来远古龙吟。慕容雪的银枪穿透他左肩,却没有鲜血流出,伤口处泛着冰晶的蓝光。她眼中红瞳与冰蓝交替闪烁,发间霜花簌簌而落:"走...母蛊感应到玉玺残片了..."
剧痛中,李琰反手扣住她的手腕,触感如同握碎千年玄冰。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武德九年的太极宫,李世民亲手将襁褓中的双生子交给玄奘,婴儿脚心的七星痣在烛火下泛着金光——与自己镜中所见分毫不差!冰髓顺着剑纹涌入经脉,他看见剑身上的梵文与武玥手中的残片完全吻合,最后定格在"天命双生"四个古字。
慕容雪的虚影开始透明化,银枪"当啷"落地:"二十年前...感业寺的火..."话未说完,冰层下方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母蛊苏醒的震颤让整座冰窟扭曲,头顶的冰棱如利剑悬垂。李琰突然握住她即将消散的手腕,掌心的七星痣与她掌心的星纹重合,冰窟深处竟传来婴儿的啼哭——正是他幼年在少林听到的幻觉。
阿黛尔的石像在巨浪中崩裂,鲛珠碎片如流星坠入上官婉儿心口。她闷哼一声跪倒在甲板,再抬头时青丝已如霜雪,却能清晰"看见"海底的归墟漩涡——那是宇文恺当年用三十六根定海神针锁住的地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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