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澈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告诫和不赞同,似乎真的在为林琛的安全担忧。
林琛心中冷笑,裴元澈的反应倒是在意料之中。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无奈和坚决:“裴兄,我又何尝不知其中凶险?但第七瓮的粉末,绝非寻常之物,我怀疑……它可能与某种失传的秘术有关,甚至牵扯到更大的阴谋。陈五的死,绝不能不明不白。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些真相,必须去探寻。”
林琛刻意强调了粉末与“秘术”的关联,这是他猜测裴元澈可能会感兴趣的点。
果然,听到“秘术”二字,裴元澈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他沉默了片刻,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语气复杂:“林兄的决心,裴某佩服。只是冰窖凶险,你孤身一人,太过冒险。”他顿了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也罢,既然林兄执意要去,裴某也不能坐视不理。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林琛心中一喜,但并未表现出来,只是静待下文。
裴元澈继续说道:“但你必须将进入冰窖的详细计划告知于我,不得有任何隐瞒。届时,我可以选择与你一同行动,或是在外部安排接应,以策万全。”
这个条件,既是帮助,也是掌控。林琛明白,裴元澈绝不会让他脱离自己的视线。
“多谢裴兄援手!”林琛立刻答应,“计划尚在构思,一旦成熟,定当与裴兄详商。”
裴元澈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极为小巧、通体乌黑、状如蜜蜂的哨子,递给林琛:“此物名为‘蜂鸣哨’,乃是以特殊材质和工艺制成。吹奏之时,发出的声音频率异于常人所闻,便是隔墙或身处嘈杂之地,只要距离不是太远,也能清晰辨识。其声可传半个坊市。若你在冰窖中遇到紧急情况,可用此哨联络,我会安排人在外围接应。”
林琛接过蜂鸣哨,入手冰凉沉重,工艺精巧。这无疑是一件关键时刻能救命的道具,但也像是一根无形的线,将他与裴元澈更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此物太过贵重……”林琛推辞道。
“拿着吧,”裴元澈不容置疑地说道,“多一分准备,便多一分生机。”
随即,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看似随意地补充道:“说起太医署冰窖……我倒是想起一桩旧闻。冰窖的入口,并非只有太医署内部那一条严密把守的通道。据说,在皇城北侧,靠近那片早已废弃的皇家园林‘凝碧池’的地方,存在着一条极其隐秘的旧时水道。这条水道历史久远,荒废多年,但……似乎可以通往冰窖的下方区域,避开大部分地面守卫。”
这个信息,如同黑夜中的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林琛的思路!
避开正面守卫的潜入路线!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比起强闯太医署,这条旧水道无疑提供了一个风险更低、可行性更高的选择!
林琛强压住内心的激动,看向裴元澈:“裴兄此言当真?竟有如此密道?”
裴元澈淡然一笑:“只是家族中流传的一些旧闻罢了,真假难辨,是否可用,还需林兄自行查证。毕竟年代久远,或许早已坍塌堵塞。”
林琛郑重地向裴元澈拱手:“无论如何,裴兄今日援手之情,林琛铭记在心!”
“林兄客气了。”裴元澈起身,理了理衣袖,“你我同僚,理应互相扶持。只是此事干系重大,林兄务必三思而后行。”
送走裴元澈,林琛独自坐在值房内,手中把玩着那枚冰冷的蜂鸣哨。
两人之间的信任,似乎在这一次的坦诚或者说半真半假的坦诚中加深了一层,但彼此心中都清楚,对方依然保留着太多的秘密。这种亦敌亦友、互相利用又互相提防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而微妙。
抛开这些杂念,林琛迅速将注意力集中到潜入冰窖的计划上。凝碧池旧水道,成为了计划的核心。他必须立刻着手研究这条路线的可行性。
同时,另一个问题也迫在眉睫——那个“符语者”到底想要冰窖里的什么东西?如果不知道具体目标,即便成功潜入,也可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大大增加暴露的风险。可是,要再次接触那个神秘人,风险同样巨大,尤其是在对方已经明确表示被多方势力盯上的情况下。
林琛决定先从调查旧水道入手。他利用大理寺丞属官的身份,以查阅旧案需要核对地形为由,申请调阅了皇城北侧区域,特别是凝碧池周边的营造图纸和相关的历史档案。
在积满灰尘的档案库房里,林琛仔细翻阅着那些泛黄脆弱的图纸和卷宗。果然,图纸显示凝碧池一带在皇城早期建设时,确实规划了极为复杂的地下排水系统,盘根错节,如同迷宫。其中一条水道的走向,隐约与太医署的位置有所重合。
然而,正如裴元澈所说,这条关键的水道路径,在后期的图纸上,被明确标注为“废弃”,甚至有的图纸上直接画了个叉,旁边注有“坍塌”、“淤塞”等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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