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母的梳妆台还保持着原样,柚木表面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如镜。明远蹲下身,轻车熟路地找到那个隐蔽的机关——抽屉内侧右上方的一个小凸起。轻轻一按,暗格无声滑开。
里面果然躺着一把小巧的黄铜钥匙,和一张折叠的纸条。明远展开纸条,上面是养母熟悉的字迹:"给我最亲爱的儿子。当你准备好开始新生活时,这里有些东西或许能帮到你。永远爱你的妈妈。"
明远将钥匙和纸条小心收好,正准备起身,突然注意到暗格深处还有一个小物件——一枚银戒指,款式简单,内侧刻着两个字母:W&F。
W&F...婉和芬?明远的心跳加速。这是养母和苏婉阿姨的定情信物吗?他小心地将戒指也取出来,对着晨光仔细端详。戒指很旧了,但保存完好,显然被主人精心爱护过。
"找到了吗?"父亲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明远迅速将戒指藏进口袋:"找到了!这就下来。"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告诉父亲戒指的事。有些秘密,或许应该永远留在过去。
上午九点,明远和小雨在清河镇农商银行门口碰头。小雨穿着淡绿色连衣裙,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在阳光下像一株清新的薄荷。
"早上好!"她小跑过来,脸颊因为急走而泛红,"李叔叔怎么样?"
"挺好的,做了酒酿圆子当早餐。"明远不自觉地微笑,"你呢?睡了吗?"
"眯了一会儿。"小雨好奇地看着银行大门,"所以...保险箱里会有什么?"
明远摇摇头:"不知道。爸爸说是养母留给我的首饰和文件。"
银行工作人员核对了明远的身份证和钥匙后,带他们来到地下的保险库。在一个小隔间里,明远看到了那个属于养母的金属箱——不大,但很沉。
"需要我出去吗?"小雨体贴地问。
明远拉住她的手:"留下吧。"
金属箱打开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叠得整整齐齐的婴儿毯,淡蓝色,边缘绣着白色小星星。明远拿起它,闻到一股淡淡的樟脑丸味道,混合着某种早已停产的洗衣粉香气。
"这应该是你出生时用的。"小雨轻声说。
毯子下面是一个红丝绒首饰盒,里面放着几件金饰——一对龙凤镯、一条生肖项链和一枚小巧的金锁片,锁片上刻着"长命百岁"。
"这些..."明远拿起金锁片,"应该是传统给新生儿的礼物?"
小雨点点头:"我出生时外婆也送过类似的。"她指了指盒子内侧,"那里有张纸条。"
果然,首饰盒衬布里藏着一张泛黄的小纸条:"给小远的周岁礼物。愿他平安喜乐,一生顺遂。——婉婉,1994年5月"
明远喉咙发紧。这是苏婉留给他的...在他根本不会记得的年纪,这个为他付出一切的女人已经为他准备了祝福。
保险箱最下层是一个牛皮纸档案袋,封口处用红蜡封着,上面盖着养母的私章。明远小心地拆开它,里面是几份文件——房产证、存折,和一封公证过的遗嘱。
"这..."明远快速浏览文件内容,震惊地抬头,"养母把她名下的房子和存款都留给了我。"
小雨凑过来看:"就是现在你们住的那栋?"
"嗯。爸爸一直以为那是他们共同的财产,但实际上只登记在养母名下。"明远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有养母清晰的签名和公证日期——就在她去世前两周。
"她一定是担心..."小雨欲言又止。
"担心爸爸知道真相后不认我。"明远苦笑,"所以她确保我至少有个安身之处。"
这个认知让他心如刀绞。养母到生命的最后时刻,仍在为他筹划,为他担忧。而父亲...那个明知他不是亲生却依然爱他如命的男人,却被排除在这个安排之外。
"还有这个。"小雨从档案袋底部抽出一个信封,"看起来像是...照片?"
明远打开信封,倒出里面的内容——几张老照片和一张剪报。照片上是年轻的养母和苏婉,在纺织厂门口、在河边、在一棵开花的梨树下...两人或并肩或相拥,眼神中流露出的情感远超普通友谊。
而那张剪报则让明远和小雨同时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一则1993年的地方小报新闻,标题是《纺织厂值班室发生冲突,女工受伤送医》,内容含糊其辞,只说"某女性员工"在值班室遭遇"不当行为",肇事者已被调离原岗位。
"这就是那晚..."明远的声音嘶哑。
小雨握住他的手:"别看了。重要的是现在,是你拥有的一切爱。"
明远将材料重新收好,包括那些照片和剪报。这些痛苦的记忆应该被埋葬,就像养母希望的那样。
离开银行时已近中午。明远抱着金属箱,和小雨并肩走在清河镇的街道上。阳光很好,镇上的老人三三两两坐在树荫下乘凉,看到明远都会亲切地打招呼:"明远回来啦?这是你女朋友?建国最近身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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