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一片庄严肃穆。晨钟悠悠撞响第七声,那雄浑洪亮的钟声,似滚滚春雷,在殿内久久盘旋回荡,仿佛冥冥中为一场即将拉开帷幕的风云大戏敲响了前奏。我紧紧攥着昨夜从密室带出的密信,掌心早已被汗水湿透,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指节也隐隐泛出青色。
丹墀之下,文武百官身着华美的朝服,整齐而列,宛如一片肃穆的海洋。慕容苍高高在上,端坐在龙椅之上,那冕旒随着他晃动的膝盖轻轻摇曳,折射出的细碎光芒,在这略显昏暗的殿内闪烁不定。而在角落处,那个披头散发的身影,正蹲伏在地,涎水不受控制地顺着嘴角流淌,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他手中握着一根树枝,在金砖上漫无目的地随意乱画,嘴里还不时发出含混不清的嘟囔,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呓语。
“启禀陛下!”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全身的勇气,毅然决然地越众而出,声音坚定而洪亮,宛如洪钟般在殿内响起,“臣女有要事参奏!”
慕容苍微微挑起眉梢,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江家女,又想生出什么事端?”
“臣女要揭穿七王爷的真实面目!”我神色冷峻,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掷地有声。说罢,我猛地转身,直直指向角落里的慕容缜,“他根本就未曾疯癫!这些年来,不过是佯装疯傻,在背后精心谋划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此言一出,整个金銮殿内瞬间炸开了锅,宛如热油滴入沸水中,顿时喧嚣四起。
“简直荒唐至极!七王爷疯癫之症已然超过十年,这是朝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
“江姑娘切莫信口雌黄,如此污蔑皇室宗亲,可是犯下了弥天大罪!”
我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毫无惧色地径直朝着慕容缜走去。他歪着脑袋,目光呆滞地冲我傻笑着,那涎水顺着嘴角不受控制地滑落,滴在玄色锦袍上,洇出一片暗色。就在我伸手去扯他袖口的瞬间,他却如同一头恶狼般突然伸出手,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腕,指甲深深嵌入我的肉里,那股狠劲仿佛要将我的手腕生生折断。
“诸位大人请看!”我强忍着钻心的剧痛,拼尽全力奋力扯开他的广袖,内里精致繁复的云纹刺绣顿时展露无遗,“这云纹绣法,与三年前太子遇刺案的密信笔迹如出一辙!”
慕容缜原本浑浊无神的眼珠,在这一刻骤然一缩,仿佛被触碰到了最为敏感的逆鳞。他恼羞成怒,脸上瞬间涌起一股狰狞之色,扬起巴掌便朝着我的脸狠狠扇来。这一巴掌力道极其沉重,如同一记重锤,我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踉跄着向后跌坐在地,脸颊瞬间高高肿起,火辣辣的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蔓延开来。然而,正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反而让我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若真是心智失常、毫无意识的疯子,又怎会如此精准地拿捏出手的力度?
“放肆!”慕容苍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来,那冕旒相互撞击,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叮当声响,在这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刺耳,“竟敢污蔑皇弟!来人......”
“慢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朗有力的男声骤然响起,如同一道惊雷,打断了慕容苍的喝令。定王慕容煜手持一卷黄纸,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来,“皇兄请看,这是太医院近十年的药单。七皇兄每日服用的‘安神汤’中,都被人蓄意掺有‘失魂散’。”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展开卷轴,那密密麻麻的字迹在晨光的映照下,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趁着这个间隙,我迅速从怀中掏出那封至关重要的密信,将其与慕容缜袖口的云纹一并恭敬地放到御前,言辞恳切地说道:“陛下明鉴,这云纹绣法与信上笔迹皆出自江南绣娘之手。而当年教授七王爷府上绣娘这独特针法的,正是已故太子太傅的胞妹。”
慕容缜听闻此言,犹如被激怒的野兽,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不顾一切地朝着我疯狂扑来,妄图抢夺密信。几个侍卫反应迅速,眼疾手快地连忙上前,将他死死按住。在激烈的挣扎间,他眼底不经意间闪过一丝不属于疯子的阴鸷与狠厉,那一瞬间的神情,恰似隐藏在黑暗深处的毒蛇,暴露了他长久以来伪装下的真实面目。
“拖下去!”慕容苍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颤抖,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方寸大乱,“将七王爷送回府......”
“且慢!”我强撑起身子,尽管嘴角还残留着丝丝血迹,但眼神依旧坚定如铁,“既然证据确凿,就理当依照律法治罪。若放任这等心怀谋逆之徒逍遥法外,陛下又将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
殿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气氛紧张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就在这时,慕容煜适时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宛如洪钟般响彻殿内:“臣弟愿与江姑娘共同彻查此案,还皇室一个清白,给天下百姓一个公正的交代。”
慕容苍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一阵青一阵白,仿佛正在内心进行着艰难的抉择。最终,他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准奏。不过在此之前,江姑娘私闯王府、扰乱朝堂,亦当受罚。来人,将她暂押天牢!”
被侍卫押着离开时,我与慕容煜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这场戏,我们早已精心谋划许久,对于这样的波折也早有预料。只要能够将慕容缜拖下水,揭开他那隐藏多年的真面目,这暂时的牢狱之灾又算得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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