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曾国葆突然剧烈抽搐,口吐白沫。曾国荃大惊失色:"怎么回事?!那药有问题?"
周宽世却镇定地按住病人,翻开眼皮检查:"是疟疾常见的凶险发作,说明药物正在起效。"
他迅速从药箱取出另一瓶药水,小心滴入曾国葆口中。
"这是什么?"曾国荃紧张地问。
"阿托品,可以缓解痉挛。"周宽世额头渗出细汗,"我在柏林医学院见过类似病例。"
整整一夜,周宽世未曾合眼。黎明时分,曾国葆的高热竟奇迹般退了些,呼吸也平稳许多。曾国荃握住周宽世的手,一时语塞。
"四爷体质强健,加上药物对症,应该能挺过来。"周宽世疲惫地笑了笑,"但军中其他病患还需继续治疗。"
接下来的日子,周宽世如同陀螺般在各个病房间穿梭。
他带来的西洋药品虽有效,但数量有限,必须与中药配合使用。
老军医陈德修从最初的怀疑变为钦佩,主动学习这些新方法。
"周大人,这'体温计'当真神奇,竟能精确测知体内热度!"陈德修摸着胡子感叹。
周宽世边为一名士兵检查边解释:"西洋医学讲究实证,通过观察、测量来判断病情。
比如这种瘟疫,我们已经确定是通过饮水和接触传播,所以隔离和消毒至关重要。"
在周宽世的指挥下,湘军营地焕然一新。
厕所远离水源,病患衣物煮沸消毒,士兵们养成了洗手的习惯。
更令人振奋的是,一周后,新增病例开始减少,重症患者也有了好转迹象。
曾国葆的病情虽反复了几次,但在周宽世的精心治疗下,终于脱离了危险。这天,他能坐起来喝粥了,曾国荃喜极而泣。
"九哥,我梦见自己被关在蒸笼里,是周大哥把我拉了出来。"曾国葆虚弱地说。
周宽世正在调配药物,闻言笑道:"四爷吉人天相。不过真正救您的不只是药物,更是您自己的求生意志。"
就在湘军疫情逐渐控制的同时,天京城内却传出了不和谐的声音。
太平军见湘军未如预期般被瘟疫击垮,开始散布谣言,说湘军用了邪术对抗"天父之罚"。
一天夜里,周宽世正在整理医疗记录,曾国荃匆匆进来:"宽世兄,刚截获太平军信使,洪秀全又在妖言惑众,说我们用了洋鬼子的妖术,要遭天谴。"
周宽世放下笔,冷笑道:"所谓天父降灾,不过是利用自然瘟疫装神弄鬼。现在我们有科学医药,戳穿了他们的谎言,自然要污蔑我们。"
"军中也有少数人嘀咕,说这些西洋药物来路不正..."曾国荃眉头紧锁。
周宽世站起身:"九帅,明日可否集合全军?我要亲自解释这些'西洋妖术'到底是什么。"
次日清晨,湘军将士在主营前集合。周宽世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身旁放着各种医疗器械和药品。
"兄弟们!"他声音洪亮,"有人说我周宽世带回了洋鬼子的妖术,今天我让大家看看,这些到底是什么!"
他举起体温计:"这叫寒暑表,不过是比我们的更精确罢了!"又拿起奎宁药瓶:"这是从南美树木中提取的药物,就像我们用的黄连、人参一样,都是天生地长的东西!"
士兵们窃窃私语,有人点头,有人仍面带疑虑。
周宽世继续道:"洪秀全说天父降灾,我问你们,天父会降灾给保家卫国的将士吗?这瘟疫不过是江南湿热之地的常见疾病,我们找到了治疗方法,就这么简单!"
曾国荃适时站出来:"弟兄们,一个月前我们日死数十人,如今疫情已控,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周大人不仅救了四爷,更救了整个湘军!"
人群中爆发出欢呼。一个老兵高喊:"管他西洋东洋,能治病就是好药!"众人哄笑,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从那天起,军中再无人质疑周宽世的方法。
疫情以惊人的速度得到控制,到第二十天时,已经没有新增病例。
原本死气沉沉的湘军营地重新焕发生机,士兵们开始操练,准备最后的攻城。
一个月后的军事会议上,众将领精神抖擞。彭毓橘兴奋地报告:"大人,各营战力已恢复八成,随时可以发动总攻!"
曾国荃看向周宽世:"这都是宽世兄的功劳。"
周宽世摇头:"是全体将士配合的结果。不过..."他神色转为严肃,"我建议再休整十日,等病患全部康复。天京已是瓮中之鳖,不必急于一时。"
"善。"曾国荃点头,随即笑道,"对了,国葆今早能下地走动了,说要亲自来谢你。"
周宽世摆手:"四爷客气了。其实这次经历让我有个想法,战后我想在长沙开设一家医馆,将西洋医术与中华传统结合,培养更多医者。"
陈德修闻言立即道:"老朽愿第一个拜师学艺!"
众人大笑窗外,阳光穿透连日的阴云,洒在湘军营地上。
远处天京城墙上的太平军旗帜无精打采地垂着,而湘军的大旗却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宣告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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