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浑浊的空气混合着酒精与香水的气味,水牛粗犷的嗓音正撕扯着歌曲的高潮部分。
那支镀金话筒在他蒲扇般的掌心里像个可怜的玩具,从来没离开过他泛着油光的厚嘴唇。
我们四个新人挤在角落的皮质沙发凳上,看着茶几上本就不多的果盘被老兄弟们扫荡一空。
哈密瓜上的牙签早就不见踪影,只剩下几片蔫巴的西瓜可怜地粘在盘底。
“开酒。”雷子用胳膊肘捅了捅我,我摸出起子撬开四瓶啤酒。
冰凉的铝罐在掌心沁出水珠,我们像举行某种隐秘仪式般轻轻碰杯,啤酒泡沫顺着喉管滑下时,我注意到大头正盯着墙上闪烁的霓虹灯管发呆。
“砰”的一声,镶着水钻的包厢门被推开。
妈妈桑堆着满脸褶子探进头来,耳垂上的金坠子随着动作直晃:“水牛哥,给您安排几个妹妹助兴?”
歌声戛然而止。水牛撂下话筒的瞬间,包厢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鸣,但没人敢去碰那个话筒。
他抹了把嘴边的啤酒沫:“挑懂规矩的来。”
妈妈桑带着第一批姑娘鱼贯而入,劣质香水味立刻压过了烟酒气。本来就不大的包厢,变得更挤了。
水牛鹰隼般的目光挨个扫过她们紧绷的短裙,突然“啧”了一声。
妈妈桑立刻像赶羊群似的挥动手臂:“换!换!”
妈妈桑只好领着姑娘离开,不一会儿又带了一批姑娘进来,水牛还是没有看上:“再换。”
直到第三批进来时,水牛终于用手指点了点队伍末尾的姑娘。
那女孩像只受惊的鹌鹑,浓重的眼妆盖不住青涩,银色亮片裙下两条细腿微微发抖。
当她发现沙发早已被占满时,涂着桃红色指甲油的手指不安地绞在了一起。
水牛不给我们四个新来的点公主,我可以理解,但是连这些跟了他这么久的兄弟,他也没帮他们点,就自己点了一个。
我看到他那一帮老兄弟看公主的眼神,眼睛都直了。
当这位公主发现沙发早已被占满时,涂着桃红色指甲油的手指不安地绞在了一起。
“老板喝酒。”公主有些无奈地站着,给水牛倒着酒。
水牛面带微笑地接过酒杯,然后用他那低沉的声音问道:“怎么不坐呢?”
公主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老板,你看这里也没有多余的位置可以坐了呀,我站着就好啦。”
然而,水牛却似乎并不在意公主的话,他突然伸出一只粗壮的手臂,像老鹰捉小鸡一样,一把将公主紧紧地拉到自己身边。
公主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一幕,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斜,最后“砰”的一声,稳稳地坐在了水牛的大腿上。
“哪里没位置坐了?”水牛一脸坏笑地说道,“可以坐在我的腿上啊。”
话音未落,水牛的手便开始不安分起来。他的手指像蛇一样,在公主的身上游走,时而轻抚她的发丝,时而揉捏她的肩膀,甚至还大胆地探入她的裙摆下方,肆意摸索着。
与此同时,水牛并没有忘记他的麦克风。
他一边对公主上下其手,一边重新拿起麦克风,继续唱起那首原本就有些暧昧的歌曲。他的歌声中似乎多了一丝挑逗的意味,让人听了不禁面红耳赤。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的臀部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倒不是对水牛搂着陪酒小姐上下其手的行为有什么意见,实在是这破沙发太窄了,两个个人挤在一起简直像沙丁鱼罐头。
王兵显然也坐不住了,他挪了挪身子,试探性地开口:“牛哥,咱们来这儿到底是做什么?”
水牛充耳不闻,直到把整首歌吼完,才重重放下麦克风,啤酒瓶往桌上一墩:“我唱歌的时候不要打断我,你是新来的,我今天原谅你!”
“是是是,”王兵赔着笑,“可是牛哥,你不是说带我们去转转场子吗?”
“这不就是场子?”水牛粗短的手指划过包厢,水晶灯的光斑在他油亮的脑门上跳动。
王兵压低声音:“可这里不是我们自己的堂口啊。”
“那怎么了!”水牛突然拔高嗓门,吓得怀里的公主一哆嗦,“那怎么了,这里是我们的兄弟堂口,我们今天就是来学习人家的经营方式的。”
他说着又往公主腰上掐了一把,“你们几个年轻人也好好学一学,别光想着玩。”
我盯着水牛衬衫领口沾着的口红印,突然觉得这位“大哥”的形象和巷口卖盗版碟的混混也没什么两样。
王兵起身时撞翻了果盘:“牛哥,我去放个水。”
“去吧去吧。”水牛已经重新搂上公主,话筒抵在满是胡茬的下巴上。
王兵一走,最高兴得莫属我了。
因为我不用再和大头挤一把沙发凳了,我虽然不知道王兵什么时候回来,但能坐一会儿是一会儿。
可惜好景不长,手机突然震动:
“全体撤退!门口集合!”
我们三个交换眼神,借口此起彼伏“买烟”“接电话”“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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