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车的引擎声在身后响起,赵明摇下车窗,冲林逸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林先生,要不要猜猜你父亲当年在长江里捞到了什么?”他手腕一转,红痣在阳光下闪成血珠,“对了,你母亲的纽扣,和我爸办公室里的镇纸,好像是一套呢。”
车轮碾过医院门口的减速带,溅起的积水打湿林逸裤脚。他望着车尾消失的方向,掌心的青铜纽扣突然发烫,手臂内侧的图腾纹路竟在阳光下隐隐显形,与照片里老者胸前的半块罗盘,分毫不差。
回到家时,母亲径直走进厨房,橱柜门开合的声音格外刺耳。林逸站在父亲的旧书桌前,玻璃下压着的全家福里,五岁的自己正拽着父亲的工装口袋——那里别着枚生锈的徽章,图案正是展翅的凤凰。
抽屉最深处,藏着本边角磨破的笔记本,父亲的字迹歪歪扭扭:“2003.10.8,长江17号浮标,捞起青铜鼎,重三十二斤,龙纹九道……霍老板说要收购,出价三百万。”
字迹到这里突然被划破,下一页写着:“阿兰把鼎扔进江里了,她说这是老江家的东西,不能卖。霍老板的人今晚来家里,说要验货……”
笔记本最后一页是父亲的签名,日期停在2003年10月9日——也就是母亲去世的那天。林逸的手指在纸页上颤抖,忽然听见窗外传来汽车急刹声。
楼下的梧桐树下,苏瑶正攥着手机发呆,连衣裙的肩带滑落在手臂上。林逸跑下楼时,看见她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银行转账通知:“霍氏慈善基金向苏建国账户转入三十万元,附言:手术费。”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爸的账号?”苏瑶的声音在抖,项链吊坠的“RS”字母正对着林逸,像道刺眼的伤疤,“刚才赵明说……说霍叔叔是我爸的战友,当年在长江打捞队一起救过我爷爷……”
林逸忽然想起族谱残页上的血指印,1995年10月15日——祖父失踪的日子,正是父亲加入打捞队的年份。他伸手按住苏瑶冰凉的肩膀,发现她后颈处不知何时多了道红痕,形状竟与赵明的红痣完全吻合。
“别怕,”林逸从口袋里掏出青铜纽扣,“还记得我重生那天吗?病房里的老者,他胸前的纹身……”他卷起袖口,露出正在发烫的图腾,“和这个纽扣,和赵明的红痣,都是江商盟的标记。”
苏瑶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突然想起赵明曾说过的话:“你以为我为什么喜欢你?从你大一在图书馆捡到那本《江氏商谱》残页开始,你的人生就注定和我纠缠不清。”当时她以为是情话,现在想来,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我昨晚在赵明车上,”苏瑶突然从包里掏出张照片,“看到这个。”
照片上是半块青铜罗盘,纹路与林逸手臂上的图腾严丝合缝,备注栏写着:“霍先生亲启,江家天命者信物。”拍摄时间是2010年5月20日,正是林逸重生的那天。
林逸的后背撞上梧桐树,树皮的纹路硌得人生疼。他终于明白为何重生会在2010年,为何赵明会在此时出现——霍家早在十年前就布下局,用苏瑶父亲的病、用商谱残页、用青铜纽扣,一步步引他入局。
“小逸!”母亲的呼唤从楼上飘来,带着说不出的颤音,“下来吃饭!”
林逸望着家中窗户透出的暖光,忽然想起重生当晚,监护仪上闪过的青铜罗盘图案。原来从他睁开眼的那一刻,就已经踏入霍家的陷阱,而唯一的破局点,或许就在母亲藏了十年的青铜纽扣,在父亲未写完的笔记本里,在苏瑶后颈那道诡异的红痕中。
晚餐时,母亲始终盯着他的袖口,欲言又止。林逸夹起一筷子鱼香肉丝,突然听见窗外传来消防车的鸣笛——方向正是中山路旧书店。他手中的筷子“当啷”落在碗里,青铜纽扣从口袋滑出,滚到苏瑶脚边。
“我去看看。”林逸站起身,苏瑶也跟着站起来,项链吊坠在灯光下折射出“RS”光影,恰好覆盖在青铜纽扣的“江”字上。两个字母重叠的瞬间,林逸手臂的图腾突然发出微光,在墙面投出半只展翅的凤凰。
消防车的红光映进厨房,母亲突然按住林逸的手,往他掌心塞了样东西——是枚刻着“启”字的青铜钥匙,和纽扣出自同一块青铜。老人的泪滴在钥匙上:“1995年秋天,你爷爷临死前让我把钥匙缝在你棉袄里……他说,霜降夜别让霍家的人拿到三器。”
林逸攥紧钥匙,忽然想起族谱残页上的记载:“三器合鸣,可溯时光。”原来母亲早就知道一切,却为了保护他,将秘密藏了十五年。而现在,旧书店的大火,赵明的红痣,霍家的慈善基金,都在催促着霜降的到来。
“我陪你去。”苏瑶捡起青铜纽扣,塞进林逸口袋,“赵明刚才说,旧书店的老板今早找过他,说有样东西要交给江家后人。”她的指尖划过林逸掌心的钥匙,“或许,就是我们要找的第三件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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