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警局档案室里,我像一滩烂泥般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只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手中的手电筒发出微弱而颤抖的光束,随着我的手臂晃动,扫过墙上密密麻麻、歪歪扭扭的符咒。那些符咒颜色暗沉,边缘已经开始卷曲,像是一只只即将振翅飞离的怪鸟,散发着一股神秘而诡异的气息。
老周临死前用自己的鲜血画就的镇魂阵,此刻正一点点地剥落。墙皮碎屑如同雪花般簌簌落下,其中还混着细小的槐树芽,这些槐树芽嫩绿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生长出来的邪恶之物。
“陈队,地下室的棺材……全在动!”实习警员小吴那充满恐惧的尖叫突然从对讲机里传来,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刺穿我的耳膜。电流声在对讲机里滋滋作响,其间还夹杂着指甲抓挠棺材板的声响,那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符,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我的神经。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监控屏幕。屏幕上原本清晰的画面突然雪花闪烁,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干扰。等画面恢复时,我瞪大了眼睛,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只见小吴的警服后领竟然钻出一条槐树枝,那树枝就像一条灵活的蛇,正缓缓地勒紧他的脖颈。小吴的脸涨得通红,双手拼命地想要掰开那槐树枝,可却无济于事。
我再也坐不住了,霍然起身,抄起一旁的消防斧,用力地劈开档案柜。“轰”的一声,档案柜的门被劈开,暗格里滚出一本泛黄的出警记录。这本出警记录的纸张已经变得脆弱不堪,轻轻一碰就发出沙沙的声响。1999年7月15日的记录页被血渍浸透,那血渍已经变成了黑褐色,仿佛是岁月留下的沉重印记。记录页的边缘粘着一片槐树叶,那树叶的颜色有些发暗,脉络清晰可见。
我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树叶,就在我的手指触碰到树叶的瞬间,叶脉突然渗出黑血,那黑血像是有生命一般,在桌面缓缓流动,最终汇成一个箭头,指向东南方。我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果然找到这里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背后响起,是老李。我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照亮了他的半边脸,而另半边脸竟覆盖着一张纸人面皮。那张纸人面皮做得十分逼真,眉眼之间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恐怖。
“当年你亲手封存的档案,现在该物归原主了。”老李冷冷地说道,声音仿佛是从冰窖里传来的。
就在这时,档案室的灯泡突然炸裂,“砰”的一声巨响,碎玻璃四处飞溅。从碎玻璃中飞出十七只纸蝙蝠,它们扇动着黑色的翅膀,发出“扑扑”的声响。这些纸蝙蝠衔着染血的警用封条,在墙面迅速地拼出一个镇魂符。那镇魂符散发着一股诡异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老李突然暴起,他那纸糊的右手如同利刃一般刺向我的咽喉。我下意识地用消防斧去挡,斧刃与纸人手臂碰撞,发出“嘶啦”一声,涌出的竟是混着纸浆的黑血。那黑血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恶臭,让人作呕。
在激烈的打斗中,暗门被撞开,一股阴风裹着槐树叶灌入室内。那些槐树叶在空中飞舞,叶面竟浮现出历任所长的遗容。他们的面容扭曲而恐怖,眼神中透着无尽的哀怨和愤怒。最末那片叶子上的面孔,正是此刻在地下室惨叫的小吴。
“乾坤借法!”我咬破舌尖,将一口热血喷向斧刃。只见斧刃上闪过一道红光,老李的纸人面皮突然自燃起来,火焰熊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随着纸人面皮的燃烧,露出了内层焦黑的真容。我惊愕地发现,他的天灵盖竟嵌着一枚翡翠扳指,那扳指翠绿欲滴,与张员外当年戴的别无二致!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收到视频请求,我颤抖着接通了视频。画面剧烈晃动,小吴的执法记录仪拍下了恐怖的景象:地下室的上百口棺材正渗出沥青状液体,那液体黏稠而漆黑,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味。裹着警服的骸骨从棺中爬出,它们的骨头相互碰撞,发出“咔咔”的声响。它们后颈的槐树胎记泛着幽光,手中握着锈迹斑斑的警用配枪。
“陈队……它们、它们在组装什么……”小吴的惨叫戛然而止,镜头最后定格在一具骸骨胸前——警号正是二十年前失踪的老王!
老李突然发出一声非人般的尖啸,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翡翠扳指炸裂,迸射出绿火。火苗迅速点燃了档案柜里的纸符,烟雾弥漫开来,在烟雾中浮现出张宅祠堂的虚影。
我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七岁的自己跪在槐树下,张员外正拿着银簪在我后颈刻符,他的眼神冷漠而残忍。而真正的陈警官被麻绳吊在房梁上,后脑插着三炷镇魂香,他的身体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你以为自己真是警察?”老李的焦黑身躯突然纸化,在阴风中碎成无数符咒,“你不过是张家养的活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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