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瘫软地躺在那冰冷且散发着陈旧气息的扎纸台上,粗糙的台面硌得后背生疼。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纸浆和香料混合的味道。老李就站在我身旁,他那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握着一根细长的绣花针,针身闪烁着诡异的寒光。当那绣花针缓缓刺入我太阳穴的刹那,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巨响,屋檐下悬挂着的纸灯笼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击中一般,突然全部爆裂开来。燃烧的纸灰如同黑色的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半空中不断盘旋、交织,最终竟神奇地凝成了一幅百鬼夜行图。图中,每个鬼影都形态各异,有的张牙舞爪,有的面容狰狞,而它们的头上都戴着不同年代款式的警帽,仿佛是一群来自不同时空的警察幽灵。
“看看你的命线!”老李突然恶狠狠地吼道,他那干枯的双手猛地扯开我的衬衫。随着布料的撕裂声,我胸口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只见,胸口皮肤下慢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弹孔,那些弹孔就像是一个个黑色的小漩涡,散发着诡异的气息。每个孔洞里都嵌着一枚带有编号的警徽,警徽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黯淡的光芒。而最靠近心脏的那个弹孔里,竟蜷缩着一只只穿红肚兜的黄鼠狼幼崽。它的眼睛紧闭着,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嗡嗡作响,收到了一条视频推送。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屏幕,画面里曲阳警局的证物室正熊熊燃烧着大火。火焰疯狂地吞噬着档案架上的文件,纸张在火中迅速卷曲、变黑。当火焰无情地吞没1999年的案卷时,我突然感觉浑身的骨骼都发出了如同纸褶摩擦般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紧接着,手机屏幕上的弹幕突然被血色代码刷屏,那些代码如同一条条蠕动的血蛇,让人不寒而栗。仔细一看,每个IP地址都对应着一具吊在槐树上的腐尸。那些腐尸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着,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恐怖的表情。
“当年你爸用四十九个死囚换你续命...”老李一边说着,一边将他那破旧的烟斗戳在我心口的警徽刺青上,“现在该还这些债了!”话音刚落,暗室里突然涌入一股刺骨的阴风。那风像是从地狱深处吹来的,带着无尽的寒冷和阴森。那些原本按住我的纸人警察突然集体跪拜在地,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操控着。他们那原本空白的面部,渐渐浮现出曲阳镇的地图。地图上的线条错综复杂,就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当地图上的警局坐标亮起红光时,地面突然“轰隆”一声裂开了一道缝隙,从缝隙里涌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缝隙下面,是一个沸腾的血池,血池里的血水不断翻滚着,仿佛有无数的冤魂在其中挣扎。池中沉浮着九十九部执法记录仪,记录仪的外壳在血水中被腐蚀得斑斑驳驳。
“卯时到了。”附身赵大胆的黄鼠狼突然破门而入,它的身体毛茸茸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狡黠和凶狠。它的爪子中攥着一把生锈的手铐,手铐上的铁锈在灯光下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该给观众老爷们表演‘正义审判’了!”它尖声叫道,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
我被它和那些纸人警察拖到了血池边缘,此时我的手机镜头自动对准了我的面部。直播画面突然分屏,左边是我现在凄惨的模样,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惊恐和绝望;右边竟是二十五年前的监控录像。录像中,我父亲正将一个哭嚎的婴儿递交给王东子的祖父。那婴儿的后颈已长出黄褐色的绒毛,在监控画面的微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感谢‘黄门仙家’送出的九十九口棺材!”黄鼠狼对着镜头作揖,它的动作滑稽而又恐怖。血池中缓缓升起一具青铜棺,棺盖厚重而又古朴,上面刻满了直播协议条款。那些条款的字迹歪歪扭扭,仿佛是用鲜血写成的。当我的血滴在“同意”按钮上时,所有执法记录仪突然同时播放同一画面:陈明在停尸房里,正拿着一根针,专注地给尸体的后颈刺青。他的眼神冷漠而又专注,仿佛在完成一件神圣的任务。
老李突然暴起,他迅速抓起整盒朱砂,用力地倒进血池。随着朱砂的倒入,沸腾的血水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被什么东西激怒了一般。紧接着,血水迅速凝结成冰,冰面光滑而又透明,冰面下封冻着十七具穿警服的黄鼠狼干尸。那些干尸的身体扭曲变形,脸上的表情凝固在痛苦和恐惧之中。最骇人的那具爪中握着我的出生证明,父亲签名处盖着带警徽的契约章。那契约章在冰面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乾坤颠倒!”我怒吼一声,抓起冰锥刺向直播手机。只听“砰”的一声,屏幕炸裂开来,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就在屏幕炸裂的瞬间,所有纸人警察突然调转枪口,对准附身赵大胆的黄鼠狼。他们的警服下伸出槐树枝,枝头缀满了带血手印的通缉令。那些通缉令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仿佛是无数冤魂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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