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看游街的人群比想象的要多得多,不但地面上摩肩擦踵,半空中也是云挨着云,哺时时分的太阳本已不够明亮,被这帮仙人的飘飘脚下云一遮,街上已经有些昏暗。
糕点铺里又挤进来不少的妇孺,显得更加拥挤。
"不就一个死囚吗?有啥看头的...."
朱树有点小洁癖,被挤在发黑的炉膛边,很不得劲。
"小后生,在其他镇垒这事确不稀罕,但在金母脚下的朝觐镇已经上百年没有死囚游街了,难得来上这一回,那还不挤破头啊!"糕点掌柜笑呵呵解释道。
"过来了,过来了,快砸,快砸......"
随着吱嘎的马车声,一股牛屎马粪味扑鼻而来。
身高近一丈的熊罴被锁在一个铁制的站笼里,几条街下来,全身被烂菜根、烂鸡蛋乌黑黑不知什么玩意儿砸的污秽不堪......刚才马车经过牛马市的时候,被蟠桃园的那群下岗园丁用牛屎、马粪侍候了一柱香,整辆马车都变得臭不可闻。
"熊骚包,小爷我给你来点甘露洗洗赃身子......"
十三郎听声音熟悉,挤到门口仔细一瞧,原来是七把叉爬上了无人敢近身的马车,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下裤子,掏出水枪,对准熊罴的脑袋嗤了起来......
"熊骚包,这水温还合适吧......哎呀......"
笑声四起,不知道从哪个临街窗户倒出来一大盆娘们的洗澡水,淋了兴奋的声音都有些嘶哑的七把叉一身。
"呸......妈的,我在马车上面呢,谁没长眼睛啊!好臭啊!这是什么水啊?"
七把叉从大客栈跑出来后,把身上所有的碎银子都买了吃的......一路猛吃猛喝,肚子胀得难受,好不容易挤到站笼边上,爬上马车,才方便了一半,被突如其来的一盆水当头来这么一下,顿时手忙脚乱的,水枪四下里乱射。
烧得火红的煤球、烂水果、甚至一个破马桶都砸到了马车上面,弄得七把叉在马车上面像个小丑乱蹦乱跳的。
"各位老少爷们,各位娘们婶们,你们等我下来好不好,好歹等我放完水再砸行不行......妈呀,妈呀……"
咒骂声,叫好声,嬉闹声声声入耳,整条大街顿时乱成一锅滚滚冒泡的热粥......
“七把叉……”
七把叉隐隐听到有人喊他,扭头扫了一圈,看到了向他挥手的十三郎......
"七把叉,小心口袋里的东西别弄丢了?"十三郎高声喊道。
七把叉打了个冷颤,顾不得拉好裤子,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大家都忌惮他一身粪水,让出一条道来,他顺利来到十三郎边上。
"杨值事,您放一百个心,我把银票全都交给我干娘保管了,命可以丢,银票绝不会掉的......"
来到杨十三郎身边,七把叉还有点意犹未尽。
"你什么时候认的干娘?我怎么不知道?"
十三郎大声喊道,街上喧嚣怕七把叉听不到,心里又担心七把叉少不更事,一千多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特意嘱咐几句。
"杨值事,我干娘您原本认识的,他是咱们蟠桃园的潘大娘子,被潘大白脸赶出蟠桃园那日,她见我可怜,就收我做了义子,说是和我一起搭伙过日子......"
"哦,这样甚好,这我也就放心了......七把叉,你都十四岁了,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街解手呢?"
"是,杨值事,我知道了,那时见到这个熊罴,我脑子一热,就什么都不管了......"
十三郎摸出一锭百两银锭,不敢呼吸说道:"先去买身换洗的衣物,再找家浴室好好洗一洗,等下我们醉西楼一起喝酒......"
十三郎憋住吸气的声音有些古怪。
"明白,杨值事……"
七把叉接过银子,一眨眼就消失在人群当中。
十三郎和朱家兄弟升腾起脚下云朵,才脱离了吵闹,来到隔壁街巷,十三郎辨别了一下方向,急匆匆朝师傅家赶去……
十三郎的师傅姓刘,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十三郎也仅仅知道师傅做过很多年很多年的瑶池七品门禁,大家都喊他刘大门禁。当年十三郎往他家整整跑了三年,他才答应教十三郎"莲花云",从永昌十五年的秋天开始,师傅就一直告病在家......
刘大门禁的家在一条小巷的尽头,是个三进院子,虽然不是很大,但特别幽静。
院子的后门临河,本有一座简易的石板桥通向对面,有一年昆仑山融化的雪水来势凶猛,把石板冲走后,刘大门禁也没找人修复,那桥墩成了刘大门禁的一个天然钓台。
只要天气晴好,刘大门禁就会在桥墩缝隙中插上两根钓竿。十三郎有口福,吃过师傅的渔获,不知道是什么鱼,但味道出奇的鲜美。
"我师傅不喜欢热闹,你们在门口等我即可,我去告个别,马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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