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坤峙于天坛之巅,光暗焚天翼舒展如太古穹顶,每一根翎羽都在吞吐紫黑色的劫云。
渡劫期九重的屏障横亘如天堑,非关灵力多寡,而在道心清明。
那是独孤氏法则编织的胎衣,即便锁天网崩解,仍以"天道"之名桎梏着下界修士的认知。
"九重至十重,非力之积,乃道之悟。"
姬长空的虚影自火焰轮盘中浮现,轮盘上的十二道火光映照着上古护生盟的残碑。
"若困于表象,纵有移山填海之能,亦难见天道真容。"
断水剑嗡鸣出鞘,剑脊的太极朱雀纹与劫云共振,在虚空中撕开一道混沌裂隙。龙坤踏裂空间的刹那,嗅到一缕熟悉的气息。
那是母亲姬天香的灵枢香,混着父亲龙伦的逆星矿气息,在法则乱流中格外清晰。
幻界深处,鎏金殿宇悬浮于血河之上,独孤轻衣倚着"牧天"王座,十二仙将持法则锁链分列两旁。
她指尖转动着一枚刻满灭生咒文的玉简,嘴角勾起怜悯的笑:"龙锁链裹挟着灭生黑雾缠来,龙坤挥翼斩击,却发现光暗圣火如坠入泥潭,连雾面都未激起涟漪。
他忽然福至心灵,收起飞翼,任由锁链穿透身躯。
黑雾在护生道纹前自动消散,露出其后的法则本源:光暗双鱼被"独孤牧天"等符印钉在法则祭坛,如待宰的羔羊。
"原来天道的真相,是胜者的墓志铭。"
他抚过双鱼眼处的钉痕,指尖燃起圣火。
"但护生之道,从来不是对镜自怜的困兽之斗。"
圣火点燃法则祭坛的瞬间,龙坤回归现实。天坛四周的劫云骤然变色,紫黑褪尽,唯余赤金流转。
那是朱雀圣体与光暗法则交融的烙印,亦是千万护生信念的具现。
姬长空的虚影露出千年未有的笑意:"当年我以血换道,你却以心证道。小子,这一劫,你已胜吾十倍。"
断水剑突然脱离掌心,与姬长空的朱雀剑虚影重叠,在劫云下斩出一道光暗火河。
龙坤感觉丹田处的道纹如陈旧的茧,在火河中层层剥落,露出新生的本源之力。
那是一种介于光暗之间的混沌态,却蕴含着无限可能。
"渡!"
声如黄钟大吕,震得九州龙脉共鸣。光暗焚天翼完全展开,每一次扇动都掀起法则风暴,将劫云撕成碎片。
龙坤在火光中闭目,识海深处浮现出无数光点:东境狐族的灵枢花、西境矿工的护生灯、南境海族的潮汐歌、北境农夫的稻穗咒,最终汇聚成姬震、龙伦等先辈的虚影,朝他缓缓颔首。
当龙坤再次睁眼,劫云已化作漫天流火,中央垂落的不再是法则锁链,而是一道金色的天道本源之河。
他抬手握住那流动的光,掌心的太极火印如活物般吞噬金光,竟在丹田处凝成一枚光暗火莲,每一片花瓣都刻着"护生"古篆。
"天道本源,不过如此。"姬长空的虚影感慨,"护生盟首座穷其一生未能触及,你却以凡心勘破......"
话音未落,上界法则议会内,独孤轻衣咬破舌尖,将精血注入"天道反噬玉简"。
玉简爆发出刺目黑光,竟顺着本源之河逆流而下,在龙坤经脉中化作万千"独孤"咒文,试图绞杀新生的护生道纹。
剧痛如潮水般淹没意识,龙坤却在此时露出微笑。
他运转太极法相,光暗焚天翼在背后显化出百丈虚影,虚影手中的太极图与朱雀剑缓缓转动,将乱窜的本源之力纳入正轨。
他望着体内的光暗火莲,忽然明悟——
天道无善恶,善恶在人心。
独孤氏以"牧天"为名行灭生之实,却不知护生之道,本就是天道的一体两面。
"既无善恶,我便以护生为笔,重写天道!"
断水剑化作流光没入丹田,与光暗火莲共鸣。
刹那间,所有的"独孤"咒文都被炼化为纯净的本源之力,如百川归海般注入道纹。
龙坤感觉自己与九州大地前所未有地贴近,每一道护生符的光芒、每一声凡人的心跳,都清晰可闻。
当最后一枚咒文消散,赤金劫云化作漫天星斗,每一颗都映着龙坤鎏金色的羽翼。
他的光暗焚天翼已完全蜕变为"太极朱雀翼",左翼鳞甲刻着九州山河图,右翼翎羽绘着护生道统史,中央以天道本源勾勒出"护生"二字的阴阳变体。
姬长空的虚影即将消散,却抬手将火焰轮盘的核心融入龙坤眉心:"十重渡劫,非终点,乃起点。当年我斩不断仇恨,你却能以光暗融之......记住,真正的强者,不是征服天道,而是与天道并肩。"
龙坤俯瞰下界,见各地护生盟分舵同时升起赤金烽火,那是对强者的致敬,亦是对仙庭的宣战。
他运转法力,九州大地的护生道纹与他眉心的印记共振,形成一张覆盖全域的护生网络。
"老祖,"
他望向法则屏障外的仙庭,声音如冰川下的岩浆。
"三年之约,无需再等。独孤氏的天道,该终结了。″
劫云散尽时,姬天香已登上天坛。
她望着儿子背后的鎏金羽翼,终究没有像寻常母亲般拥抱,而是以护生盟首座的礼节,单膝跪地:"恭迎护生道统继承者。"
龙坤伸手虚扶,指尖掠过母亲鬓角的圣火莲花:"母亲,无需多礼。"
他转向姬无忧,后者递来断水剑,剑身上的赤金纹路与他的羽翼形成完美共鸣,"这剑?"
"劫火淬炼后,它已能自主吸收护生念力。"姬无忧抚过剑柄的太极朱雀纹,"如今它叫‘护生·焚天’,是下界法则的具象。"
龙坤握剑转身,剑刃映出他眸中的赤金光芒。
远处,五大圣地的法则舰队已隐隐可见,舰首的护生符与他的羽翼遥相呼应。
他抬手掷出一道赤金剑光,直抵仙庭法则屏障——
剑光过处,屏障上浮现出用护生道纹写成的战书:"独孤氏听令:三日后,朕亲率护生舰队,取尔等狗头,祭下界千万英魂。"
风卷云舒,狗头的朱雀圣火熊熊燃烧,比千年前更盛。
龙坤知道,属于凡人的时代,已然来临。
而他,将以十重圣体,为这个时代,劈开第一缕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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