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疼吗?”元韫浓问。
裴令仪盯着地面,不敢抬头,哑着嗓子说:“没事的。”
他想要抽回手,却被元韫浓握得更紧。
元韫浓的指尖几乎要抠进他原本的伤口里,划烂他的血肉,疼痛变得尖锐而明显。
裴令仪僵硬地抬起头看向元韫浓,“……阿姊。”
“这下疼了吗?”元韫浓笑着问。
裴令仪张了张嘴,没发出声。
“如果你再这样,我想我也没有什么必要继续管你了。”元韫浓说。
“不是,我……”裴令仪还未说完的话被元韫浓制止。
“别动。”元韫浓摁住裴令仪的手,用帕子缠绕住渗血的伤口。
“受了伤要说,疼了也要说,记清楚自己的位置,别老想有的没的。”她低头用手帕打结。
裴令仪抿着唇不说话。
他能感觉到元韫浓的呼吸拂过他的手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挠。
他忽然想起昨夜那个荒唐的梦,梦里也是这样的气息,这样的温度。
裴令仪望着元韫浓的侧脸,洒在她的睫毛上细碎薄光像是零零碎碎地撒了一层金粉。
那些光被元韫浓的睫毛切割得支离破碎。
想要触碰她的睫毛,还有脸颊。
裴令仪有很多想问的,但是都没有问出口。
“好了。”元韫浓松开他的手,“练剑而已,那么不顾惜自己做什么?还没到你上战场拼命的时候呢。”
裴令仪看着被包扎好的手,那帕子上还绣着玲珑洁白的琼花。
元韫浓问他:“我说的话都记住没有?”
像是被猛地惊醒似的,裴令仪生怕被看穿了心思。
“我记着了。”裴令仪后退一步,有些狼狈地转过身,“我去换身衣裳,阿姊快些回去吃世子买来的点心吧。”
他的背影近乎是落荒而逃。
而这一晚他又梦见了元韫浓。
依旧是琼花树下,只是到了夜晚。
元韫浓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你又来了。”
裴令仪的眼神紧锁住元韫浓的脸庞,伸出手,触碰到她的脸颊,然后是睫毛。
没有低头,也没有羞涩,元韫浓反而微微扬起下巴,挑起眉梢,仿佛在等待裴令仪的下一步动作。
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一个吻,紧接着慢慢愈发深入。
在手搭上腰带之后,元韫浓却推开了他。
他推开了一些,凝视元韫浓,等待元韫浓的后续。
“想法子来讨我高兴。”带着一丝玩味,元韫浓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没有丝毫躲闪。
面对她戏谑的眼神,裴令仪喉咙有些发干,“你想要我做的,我都会去做的。”
“好哇,那就这样吧。”元韫浓挑了挑眉,笑意更深,“你往自己身上划一刀,我就给你一个吻。”
她缓缓走近裴令仪,手指轻轻划过裴令仪的胸膛,指尖冰凉,却带起一阵灼热。
裴令仪的喉头滚动了一下,“那如果这一刀,割破了我的喉咙呢?”
元韫浓“唔”了一声,然后烂漫地笑了起来:“那我就给你想要的一切。”
“好。”裴令仪答应了,目光灼热。
他思考自己要怎么样显得惨烈些,可怜些,来讨元韫浓的怜惜。
蒸腾的疼痛和快感伴随着这个梦结尾,尽管到最后洁白的琼花上染满了血,血腥气和麝香充斥了整个梦。
裴令仪睁开眼,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床上,窗外天光微亮,而手中紧攥着那条绣了琼花的帕子,久久无法平息。
听着外头鸟鸣嘤嘤,裴令仪深吸了一口气。
昨天晚上梦见了元韫浓,于是此刻清晨起床的时候,从来不赖床的他就多赖了会床。
他躺在床上,锦被盖在身上。
他把手伸进被底下,另一只手用手背轻轻覆着自己的眼睛,微微扬起脖颈,露出一截脆弱的喉。
元韫浓的手帕被他覆盖在口鼻间,药草淡淡苦涩的气息萦绕着,轻微的窒息使他愈发亢奋起来。
身体漾起陌生的潮水,此起彼伏。
铃响鸟叫,回荡在树影婆娑间,碎光从窗外撒了金,光芒越来越亮了。
“阿姊……”
在失神的瞬间,裴令仪喊了元韫浓。
他闷哼一声,长舒一口气。
门却突然被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裴令仪浑身一僵,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的清仪馆平日里不会有人光顾,在这个点能没有通报就随意进出的人就只剩下了一个。
下一刻元韫浓就出现在了眼前,“清都。”
“阿姊怎么来了?”裴令仪哑声问道。
元韫浓觉得裴令仪今日有些奇怪,平日里她来,裴令仪早就起身来迎她了,绝不会像是今日这般。
她人都站在裴令仪前面说话了,裴令仪还躺着一动不动。
“我今日要去谈一桩生意,叫你一块去,谁知道你现在还没醒呢?往常这时候你不是都练完剑了吗?”元韫浓古怪道。
裴令仪每日起得早,辛勤刻苦。
倒是元韫浓回回都要睡到自然醒,除非是特殊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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