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卷起军营中的尘土,发出沙沙的声响。东关城外的军营里,曹帐中的烛火在风中摇曳,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曹璟站在沙盘前,眉头紧锁,目光在代表敌我双方的木块间来回游移。连日来的对峙让他的面容略显疲惫,眼下浮现出淡淡的青影,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闪烁着不容忽视的锋芒。
"报——"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副将掀开厚重的帐帘,带进一阵冷风。他单膝跪地,拱手禀报:"将军,东吴又派使者来了。"
曹璟冷笑一声,手指在沙盘边缘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这是第几次了?"他的声音里透着几分不耐,又似乎带着某种期待。他转身走向主座,玄色战袍在转身时带起一阵微风,腰间佩剑与铠甲相碰,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让他们进来吧。"曹璟在主座上坐定,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目光如炬地望向帐门。
东吴使者缓步入帐,神色间带着几分刻意的谦卑。他身着锦袍,却故意将衣襟敞开,露出内里的素色中衣,以示诚意。使者深深作揖,几乎将腰弯成了直角:"曹将军,我家陛下深感战事劳民伤财,愿以庐江、九江二郡相让,只求两国休兵罢战,重修旧好。"
帐中诸将闻言,纷纷露出惊讶之色。有人交头接耳,有人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唯独曹璟面不改色,只是手指轻轻摩挲着案上的兵书,那本《孙子兵法》的边角已经被翻得起了毛边。
"议和?"曹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抬眼直视使者,目光如刀,"本将没有这个权力。"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若孙权真想议和,就该派使者去洛阳,面见我家陛下。这才是应有的礼数,不是吗?"
使者脸色骤变,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烛光下闪闪发亮。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辩解什么:"将军,这...这其中或有误会..."
"送客。"曹璟不等他说完,便挥手示意,那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他的目光已经重新落回沙盘上,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插曲。
待使者悻悻离去后,他立即唤来文书:"备笔墨,我要上书陛下。"
文书官不敢怠慢,连忙取来上好的绢帛和笔墨。夜深人静,烛火摇曳,在营帐内投下晃动的光影。曹璟伏案疾书,笔锋凌厉如刀,每一笔都仿佛带着杀伐之气。
"臣璟启奏陛下:"他运笔如飞,字迹刚劲有力,"东吴势穷力竭,此乃天赐良机。臣以为,与其索要城池土地,不如取其根本——请陛下要求东吴交出船五百人,铁匠五百人,以及吴郡陆氏全族。"
写到这里,他的笔尖突然悬停在半空。烛光映照下,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深思。陆氏在东吴根基深厚,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若能将其全族迁至洛阳...
想到这里,曹璟的嘴角微微上扬。他蘸了蘸墨,继续写道:"吴人擅水战,其船匠技艺冠绝江南;铁匠能打造精良兵器。若得此二者,我大魏水军必将如虎添翼。至于陆氏,乃东吴名门,若能迁至京师,既可彰显陛下仁德,又能断绝东吴臂膀。"
最后一笔落下,曹璟搁下毛笔,轻轻吹干墨迹。他站起身,负手踱到帐门前,掀开帘子望向外面漆黑的夜色。远处东吴使团的营地还亮着几点灯火,想必那使者正在连夜写奏报吧。
"孙权此刻必定如坐针毡。"曹璟低声自语,嘴角浮现出一丝冷峻的笑意。夜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与此同时,在东吴使团的营帐内,使者正满头大汗地伏案疾书。他的手不住颤抖,墨汁几次溅落在绢帛上,晕开一片污渍。
"启禀吴王:"他写道,字迹因为紧张而显得歪歪扭扭,"曹璟态度强硬,坚持要我国派使前往洛阳...臣观魏军营寨严整,士气高昂,恐非虚张声势..."
写到此处,使者停下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想起方才曹璟那锐利如刀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帐外传来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更让他心惊肉跳。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写道:
"魏军战船密布江面,旌旗遮天蔽日。臣恐...恐其已有渡江之意..."
最后一笔落下,使者瘫坐在席上,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他知道,这份奏报送回建业后,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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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业吴王宫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孙权那张阴沉如铁的面容。他死死攥着手中的竹简,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突然,他猛地将竹简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惊得殿外守卫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这个曹璟小儿,竟敢如此不识好歹!"孙权咬牙切齿地骂道,声音里透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像几条扭曲的蚯蚓,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他像一头被困的猛兽,在殿内来回踱步,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侍立一旁的张承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他清楚地看到孙权握刀的手在微微发抖,那柄象征王权的古锭刀在刀鞘中发出细微的震颤声。张昭知道,这是主公怒到极点的征兆。他悄悄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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