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军帐内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曹璟端坐在主位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眉头紧锁。他环视着帐内的乐方和张虎,清了清嗓子道:"二位将军,昨夜我思虑再三,认为东关易守难攻,不如暂缓进攻,先稳固现有防线..."
话未说完,乐方就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大王此言差矣!"他粗犷的脸上写满了不满,声音如雷般在帐内炸响,"我军将士跋涉千里而来,哪个不是憋着一股劲要杀敌立功?若是畏首畏尾,岂不让吴狗笑我大魏无人?"
张虎也站起身来,虽然语气比乐方缓和些,但态度同样坚决:"璟儿,舅舅以为乐将军说得在理。我军士气正盛,若此时按兵不动,反倒助长了吴军的嚣张气焰。"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曹璟一眼,"况且...将士们都盼着这一仗呢。"
曹璟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他何尝不明白,虽然自己挂着主将的头衔,但军中实权都掌握在这两位老将手中。三万大军,真正听命于他的只有自己所带的两千精骑。帐外隐约传来士兵操练的喊杀声,更让他感到一阵无力。
"二位将军..."曹璟还想再劝,却见乐方已经不耐烦地挥手打断。
"大王年轻有为,但打仗这事,还是我们这些老家伙更有经验。"乐方咧嘴一笑,露出几颗泛黄的牙齿,"您就放心吧,保管让吴贼有来无回!"
张虎见状,也笑着附和:"是啊璟儿,您就坐镇中军,看我们为您建功立业便是。"
曹璟的胸口一阵发闷。他分明看到两位老将眼中闪过的轻蔑,却又无可奈何。沉默良久,他终于长叹一声:"既然二位将军执意如此...那便依你们的意思吧。"
乐方闻言大喜,重重地拍了拍曹璟的肩膀:"这才像话!大王放心,待我们凯旋,功劳簿上定有您一份!"说完便大笑着掀开帐帘,与张虎大步离去。
曹璟独自坐在帐中,听着外面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和两位将军兴奋的交谈声。他缓缓展开案上的地图,手指在东关的位置轻轻摩挲,眼中满是忧虑。他知道,这一仗恐怕凶多吉少,但此刻的他,除了眼睁睁看着大军走向险境,竟别无选择。
"报——"一个亲兵匆匆进帐,"乐将军和张将军已经开始集结部队了!"
曹璟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传令下去...本将军随后就到。"待亲兵退下后,他重重地捶了一下案几,茶盏翻倒,茶水在作战地图上晕开一片暗色,如同他此刻阴郁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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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鼓声震天动地,东关城下硝烟弥漫,空气中充斥着血腥与焦灼的气息。乐方挥舞着长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他声嘶力竭地吼道:"给我冲!今日一定要拿下东关!"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却依然充满狠劲。他身后的魏军士兵如潮水般涌向城墙,却在吴军密集的箭雨下纷纷倒下,哀嚎声此起彼伏。
张虎赤红着双眼,像头发狂的猛兽。他粗犷的脸上沾满了血污,汗水混合着尘土在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他亲自扛着云梯往前冲,肩膀上的肌肉因用力而绷紧。"快!再快一点!"他不断催促着身后的士兵,声音里满是焦灼。可每当有魏军士兵快要攀上城头,就被守城的吴军用长矛狠狠刺下,尸体从高处坠落,发出沉闷的响声。
曹璟骑在战马上,眉头紧锁。他握紧缰绳的手已经渗出了汗水,浸湿了皮革手套。两千精锐骑兵在他身后严阵以待,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看着久攻不下的城墙,他心中渐渐升起不祥的预感,胸口像压了块大石般沉重。
"报——!"一名斥候飞马而来,声音中带着惊慌,"将军,东南方向发现大批吴军,打着'丁'字旗号,约有两万之众!"斥候的脸上满是尘土,嘴唇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曹璟心头一震,手中的马鞭差点掉落。他立即明白过来:这是孙权派来的解烦卫!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脑海中快速闪过各种应对方案。"鸣金收兵!全军撤退!"他高声下令,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依然清晰可闻。
急促的锣声在战场上响起,与战鼓声形成刺耳的对比。乐方正杀得兴起,一刀劈开一个吴军士兵的胸膛,听到收兵令时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回头望向中军,只见曹璟的帅旗正在快速后移,顿时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张虎也察觉到了异样,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水,冲着乐方大喊道:"老乐,情况不对,快撤!"他的声音里满是焦急。
吴军见魏军撤退,立即打开城门追击。丁奉率领的解烦卫从侧翼包抄过来,大军如洪流般冲向魏军后军。魏军士兵仓皇逃窜,阵型瞬间崩溃。惨叫声中,无数魏军士兵倒在血泊之中,鲜血染红了整片土地。曹璟回头望去,眼中满是痛苦与不甘,但他知道此刻必须保全主力,只得咬牙继续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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