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的梆子刚响过三巡,誊录房的书吏正在重校朱卷。我正嚼着冷炊饼核对笔迹,忽见第九房呈上的《孟子》注疏里,"得道多助"被改成了潞州方言的谐音。
韩重赟踹门进来时带进股硫磺味:"监试官!礼部那帮老儒在明伦堂吵起来了,说是要恢复'公荐'旧制。"
我摸出三日前截获的关节密信,焦痕恰好补全《建隆科场条例》的修订条款。
慕容延钊的佩剑突然自鸣,剑穗扫落的《论语》注疏里,铁粉正从"君子不器"四字渗出北汉细作约定的暗号。
三月十八的朝会飘着柳絮,赵匡胤当庭焚毁显德旧制《科场通榜录》。
我蹲在藻井上看得真切,灰烬里的糖霜显露出"三月廿五"的字样——正是原定的殿试定榜的吉日。
李昉的银鱼符突然坠地,磁州进贡的磁石吸起时,符上朱砂竟拼出契丹可汗的狼头纹。
"启禀陛下,臣请效汉时贤良方正科,广开寒门仕进之路。"赵普的笏板敲碎火盆边缘,老宰相突然被磁石吸住幞头,踉跄间撞翻盛放朱卷的檀木箱。
飘散的青绫纸页间,建隆新制的糊名印章正映着朝阳生辉。
当最后一箱朱卷封存完毕,汴河漕船的号子声已染上杏花香。我嚼着新贡的崖蜜糖瓜核验殿试题,忽见《九经正义》的夹页里渗出契丹文的批注。
王审琦的铜壶在墙外炸成烟花,滚水里浮着的"乾德通宝"铜钱上,"公平取士"四字正对着北斗星的方向。
三月廿五的晨雾裹着槐花香,我蹲在崇政殿飞檐上擦拭手机的屏幕。
碎成蛛网的显示屏里,《清明上河图》中的虹桥突然转向,伞尖正指着殿试考场的明伦堂。昨天一天用太阳能充的15%电量,勉强够撑到午时三刻放榜。
"监试官仔细摔了玉带。"赵普的笏板从藻井下戳来,老宰相今日特意换了磁石镶边的幞头。
我翻下斗拱时,手机屏的农历界面突然跳出暴雨预警——可钦天监明明说巳时有祥云现。
卯时的日头刚染红黄绫诏书,八百举子已在至公堂外排成糖葫芦。李昉捧着青绫卷轴迈过门槛,腰间银鱼符突然被手机反光晃得失色。
碎屏里的书生伞尖骤转,正对着他袖中微凸的《孟子》注疏。
"诸生谨记,糊名誊录乃陛下亲定新制。"赵匡胤的赤舄碾过青砖,碾碎的糖霜里渗出契丹文墨迹。
我趁机点亮手机,碎屏里的汴河漕船突然调头,船头指向李昉刚放下的鎏金砚台。
辰时的铜壶滴漏炸响第二声,举子们开始研磨。
王审琦拎着特制铜壶窜进考场:"防暑凉茶来咯!"壶嘴喷出的水雾里,手机摄像头精准捕捉到丙字叁号舍举子砚台的反光——正是契丹细作惯用的密写药水。
"慕容将军,劳烦查查那位蓝衫举子的《春秋》注疏。"
我晃了晃手机,碎屏里的货郎担突然变成北汉商队旗号。
慕容延钊的佩剑穗扫过考卷,带落的糖屑在青砖上拼出"午时东角楼"——正是细作约定的接头暗号。
巳时果然没有祥云出现,反而是暴雨来得比手机预警还要急。李昉慌忙指挥书吏遮盖考卷,却见我掏出防水油布:"李大人,我今早已经备好了三重桐油纸,现在正好能用上。"
手机在雨中自动调亮,碎屏里的虹桥书生突然撑开伞,伞骨尖正对着李昉修改过的《殿试章程》。
午时的炊烟混着墨香,我蹲在誊录所梁上啃糖瓜。手机电量还剩8%,《清明上河图》中的骆驼商队正往考篮夹层钻。
韩重赟突然踹门进来:"监试官!丙字伍号舍的考卷防水层..."话音未落,手机屏已显出夹层里的契丹文破题——正是李昉三日前批改的"标准答案"。
未时的日头晒化窗纸,赵普捧着朱卷进来核验。
老宰相的笏板刚沾到糊名浆糊,手机突然发出低电量警报——碎屏里的九宫格输入法竟自动拼出"李昉通敌"四字。
慕容延钊的银鱼符适时共鸣,震落梁间藏着的北汉密信匣。
"好个糖衣裹着的殿试!"赵匡胤的玉带扣在御案上敲出脆响。
我举着还剩3%电量的手机,将碎屏里的货郎路线与密信内容重叠:"陛下请看,契丹细作正是沿着《清明上河图》的驴车轨迹传递..."
申时的暴雨二次来袭,手机在袖中发出最后警告。李昉捧着篡改过的《五经正义》欲逃,却被碎屏里的书生伞尖定住身形。
王审琦的铜壶凌空炸裂,滚水里浮着的糖霜拼出完整罪证链——从潞州崖蜜到契丹狼头纹,七桩泄题案环环相扣。
酉时的暮鼓声中,李昉的幞头坠地。赵普用笏板挑起那册注疏,手机屏的蛛网状裂纹恰好补全缺失的韵脚。
慕容延钊的新任牙将突然惊呼:"监试官!您这琉璃宝镜怎么在冒烟?"——最后1%电量正把我的穿越秘密烧成焦痕。
戌时的更鼓响彻汴京,八百张朱卷终于封存。我摸着滚烫的手机蹲在藻井上,碎屏里的《清明上河图》恢复如常,书生伞尖指着新科进士的杏花宴。
赵匡胤的玉斧劈开最后一坛崖蜜,诏书上"公平取士"四字映着月光,比手机屏保还要清亮三分。
亥时的汴河浮起万千河灯,我蹲在漕船桅杆上给手机充电。韩重赟拎着缴获的契丹密信凑近:"监试官这宝贝,莫不是传说中的河图洛书?"
碎屏忽然亮起,农历界面跳出四月初一的晴朗标识——而虹桥伞尖,已悄然转向北汉疆域图上的十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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