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
晨雾未散,戒色和尚跷着二郎腿躺在驴背上。这秃驴头顶戒疤锃亮,僧袍半敞露出贴满符咒的胸膛,左手烧鸡右手酒葫芦,哼的小调能把佛祖气活过来。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驴尾巴扫过路边野花,惊起几只彩蝶。
晌午头,戒色晃到个茶摊前。摊主是个独眼老汉,蒸笼里飘着肉包子香。
"施主,化个缘呗?"戒色摸出个豁口钵盂。
老汉斜眼瞅他:"和尚吃素。"
"阿弥陀佛。"戒色变戏法似的掏出只烧鹅,"贫僧吃荤。"
老汉独眼瞪得溜圆,戒色已经啃着包子蹲上条凳。蒸笼里少说二十个包子,眨眼剩下三,还都是韭菜馅的——这秃驴专挑肉馅吃。
"您这包子..."戒色嘬着油手指,"肉太柴,得用三肥七瘦。"
老汉抄起擀面杖要打,戒色摸出串佛珠晃了晃。珠串上刻着《往生咒》,细看却是倒着刻的。
"往生咒倒念能招财。"戒色神叨叨凑近,"昨儿王屠夫倒着念三遍,多宰了五头猪。"
半柱香后,茶摊挂出新招牌:【倒念往生包,吃过的都说好!】
过黑风岭时,窜出五个拦路贼。为首的刀疤脸刚喊完"此山是我开",戒色突然捶胸顿足:
"可算找着亲人了!"
山贼们面面相觑。戒色扯开僧袍,露出胸口纹的夜叉图:"贫僧法号戒色,原先是牛头山二当家!"
"放屁!"刀疤脸举刀要砍,"牛头山早让官府端了!"
"要不怎么当和尚呢!"戒色摸出酒葫芦灌了口,"哥几个听过《般若山贼经》没?"
趁山贼发愣,这秃驴盘腿开讲:
"打劫讲究缘法,寅时劫财,卯时劫色..."
"碰上孕妇要诵《安胎咒》,遇见书生要念《劝学经》..."
"最要紧是留买路钱——给人家留够回家的盘缠!"
日头西斜时,五个山贼跪成一排要拜师。戒色摸出本《金刚经》,封面下藏着春宫图:"先抄经百遍,抄完带你们逛翠香楼。"
入夜,戒色晃进翠香楼。老鸨瞅见光头就撵人,这秃驴摸出锭银子:"贫僧来度迷途姑娘。"
天字房内,花魁正抹泪弹琵琶。戒色盘腿坐榻上,掏出烧鸡分她半只:"姑娘眉间带煞,近日有血光之灾啊。"
花魁吓得琵琶走了音:"大师救我!"
"简单。"戒色蘸着酒水在案上画符,"今夜子时,把肚兜挂东南角..."
话没说完,外头传来砸门声。知府公子醉醺醺闯进来:"秃驴敢抢本少爷的人!"
戒色突然扯开僧袍,露出夜叉纹身。知府公子酒醒大半,连滚带爬往外窜,腰带还挂在了门栓上。
花魁笑出眼泪,戒色摸走桌上果盘:"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路遇赌坊,戒色迈不动腿了。
"买定离手!"庄家摇着骰盅吆喝。
戒色摸出三文钱押大,口中念念有词:"佛祖保佑,赢了钱给您塑金身..."
开盅是小。
"阿弥陀佛。"这秃驴突然掀桌,"佛曰众生平等,凭什么总开小!"
赌徒们刚要动手,戒色掏出木鱼咚咚敲。敲到第七下,屋顶掉下窝马蜂——原是早先在房梁动了手脚。
众人抱头鼠窜时,戒色慢悠悠捡钱袋:"早说开大,偏不信佛。"
月明星稀,戒色哼着小调晃进醉仙楼。二楼雅间飞出根鸡骨头,正中他光头。
"秃驴!"金玲儿倚窗笑骂,"姑奶奶当你死外边了!"
戒色摸出油纸包抛上去:"女施主,您的胭脂落怡红院了。"
雅间里炸开锅。上官玉嗑着瓜子看戏,诸葛歌跟南宫主为抢烧鸡差点掀桌。戒色盘腿坐上房梁,酒葫芦挨个敲他们脑袋:
"年轻人火气太旺,听老衲诵段《清心咒》..."
"诵你个头!"四人齐声笑骂。
更夫敲响三更时,五个活宝醉倒成团。戒色鼾声如雷,怀里还搂着半只没啃完的烧鹅。
日头刚爬过醉仙楼的飞檐,跑堂的小六子就眼皮直跳。昨儿夜观天象的算命瞎子说今日有血光之灾,他原是不信的——直到看见那五个瘟神勾肩搭背地晃进大堂。
"掌柜的!雅间伺候!"领头的青衫客甩出锭银子,指头一弹,银子"当啷"嵌进柜台三寸深。
雅间里,诸葛歌扒着窗框嚷嚷:"小二!先来十斤酱牛肉!再来十坛不掺水的醉仙酿"
"猪哥哥悠着点。"金玲儿翘着染红的指甲,"昨儿您抱着马桶吐半宿,姑奶奶可不想再刷鞋。"
南宫主正拿筷子敲碗:"南公主说谁呢?本少爷这叫玉树临风!"
"树你个头!"戒色和尚啃着偷摸带上楼的烧鹅,"昨儿谁尿遁逃单?害老子典当了裤腰带!"
上官玉蹲在房梁嗑瓜子,碎壳精准砸中四人脑门:"上官小爷在此,尔等速速跪安。"
小二捧着菜谱直哆嗦:"几位爷还...点、点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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