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指尖还残留着苏雨晴手掌的冰凉触感。星图在实验室的蓝光下渐渐消散，化作细碎的量子尘埃。他低头看着妻子苍白的脸，那些晶体化的纹路正从她右手缓缓褪去。
"坐标解析完成。"系统精灵的声音突然响起，"东经121°47'，北纬31°13'——是郊外的天文台。"
苏雨晴睫毛颤动，嘴唇泛着不自然的青紫色："那是...妈妈生前最后工作的地方..."
"能走吗？"林默扶住她摇晃的肩膀，感受到布料下异常的体温。纳米细胞的暴走正在消耗她的体力。
她点点头，却在起身时踉跄了一下。林默不由分说将她背起，实验室的警报声在身后拉长成刺耳的尾音。
***
暴雨在越野车驶入山区时突然降临。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急促的扇形，林默盯着导航上闪烁的红点，系统正在实时修正路线。
"二十年前那场实验事故后，"苏雨晴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天文台就被废弃了。"她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车门上的凹痕，"父亲说那里有辐射残留..."
林默瞥见后视镜里妻子紧蹙的眉头。雨水顺着她的下颌线滴落，像未干的泪痕。
"系统，调取苏夫人最后的研究日志。"
全息投影在仪表盘上方展开，泛黄的实验记录中突然跳出一段被加密的语音："...如果你们看到这个，说明量子纠缠已经突破临界值...记住，真相藏在..."
音频戛然而止。苏雨晴猛地坐直身体："这是妈妈的声音！但这段录音从没出现在官方报告里！"
轮胎碾过碎石路的闷响中，林默注意到系统界面角落有个微小的倒计时——03:59:23。
"任务时限？"他在意识中质问系统精灵。
"陈浩的人已经动身了。"精灵的虚拟形象罕见地严肃，"你们有四小时拿到证据。"
***
天文台的穹顶在闪电中显出狰狞的轮廓。林默踢开锈蚀的铁门，霉味混着某种电子元件烧焦的气息扑面而来。
"地下二层。"苏雨晴指向旋转楼梯下方，"妈妈有个私人工作室..."
她的声音突然顿住。林默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楼梯扶手上新鲜的刮痕在灰尘中格外刺眼。
"有人来过。"
他们屏息走下楼梯。黑暗中有细微的电流声，像是某种设备在待机。林默摸到墙上的开关，应急灯亮起的瞬间，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整面墙都是密密麻麻的电路板，中央嵌着一台老式终端机。键盘上落着薄灰，但显示屏边缘有明显的手指印。
苏雨晴颤抖着按下电源键。机器发出垂死般的嗡鸣，然后突然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
穿着白大褂的苏夫人正在调试某种环形装置。画面外传来苏志远的声音："参数确认了吗？董事会要求今晚必须..."
"再给我十分钟。"影像中的苏夫人头也不抬，"最后校准关系到量子通道的稳定性。"
镜头突然转向角落。一个年轻版陈浩的父亲正悄悄举起微型摄像机，而苏志远的手正伸向控制台...
"他改了妈妈设置的参数！"苏雨晴指甲陷入掌心，"所以实验才会..."
终端机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林默一把拉过苏雨晴，子弹擦着终端机外壳溅起一串火花。
"真感人的家庭团聚。"陈浩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身后站着六个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可惜录像带该销毁了。"
林默将苏雨晴护在身后，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紧急协议激活：防御模式准备中...]
"你以为只有你有系统？"陈浩冷笑着举起右手，皮肤下浮现出和林默相似的蓝色纹路，"父亲二十年前就拿到了子系统代码..."
苏雨晴突然抓住林默的手腕。她的指尖泛起熟悉的晶体光泽，地下室的灯光开始诡异地频闪。
"妈妈不是意外死亡。"她声音很轻，却让陈浩的表情瞬间凝固，"是被谋杀。而你们父子...是帮凶。"
终端机在这时爆出一团电光。全息影像扭曲着重组，显示出当年被删除的最终画面——苏志远按下按钮的刹那，陈父的摄像机清晰地拍到了他嘴角的笑意。
[任务完成]系统提示跳出，[商业数据包解锁：苏氏集团20年财务异常记录]
陈浩的脸色变得铁青："杀了他们！"
林默感到苏雨晴的手突然变得滚烫。她举起晶体化的右手，地下室的金属结构开始共振嗡鸣。
"跑！"她在林默耳边急促地说，"去车库！妈妈在那里留了..."
天花板突然坍塌。林默在烟尘中看到陈浩被气浪掀翻，而苏雨晴的身影消失在钢筋水泥之后。
"雨晴！！"
系统警报声响彻脑海：[检测到量子风暴形成！危险等级：致命！]
他冲向废墟的刹那，终端机残骸中突然射出一道蓝光。苏夫人的全息影像最后一次浮现，手指坚定地指向地下室深处的通风管道。
[倒计时00:30:17]系统数字鲜红如血。
林默最后看了一眼被掩埋的楼梯口，转身钻进狭窄的金属管道。黑暗中，他听见陈浩歇斯底里的咆哮和某种晶体生长的清脆声响。
通风管尽头是隐藏的车库。生锈的卷帘门被系统强行启动时，月光照在一辆覆盖防尘布的跑车上。车钥匙就插在点火开关里，仪表盘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苏夫人搂着穿校服的苏雨晴。
照片背面用褪色的笔迹写着："给找到真相的人"。
引擎轰鸣的瞬间，林默从后视镜看到天文台穹顶迸发出诡异的蓝光。那光芒如涟漪般扩散，所到之处的雨水全部悬停在半空。
系统突然弹出新消息：[苏雨晴生命体征：检测中...]
紧接着是第二条：[陈浩子系统信号：已消失]
方向盘在林默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踩下油门，跑车冲进雨幕时，后视镜里的蓝光正凝聚成巨大的人形轮廓。
那轮廓抬起手臂，指向城市的方向——苏氏集团总部大楼的轮廓在闪电中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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